一个戴着猴子面具的矮小身影再次浮现,他依旧轻松地拎着那个似乎因为远离地穴而稍稍安静下来的少年容器。
他眺望着远方空中那圣威凛然、独镇凶兽的身影,滑稽的猴子面具下,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叹息:
“禹皇……何苦来哉……逆天而行,终是……唉……”
摇了摇头,他似乎不愿再多看,身形再次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片化为焦土、尸横遍野的死亡谷,以及空中那场无声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封印之战。
残阳如血,泼洒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将逃亡者拉出长长的、仓惶的影子。
终于逃出了那片死亡区域,再也听不到地动山摇的咆哮和能量对撞的轰鸣,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以及身后天际那偶尔闪过的、令人心悸的金黑两色光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噩梦。
溃败的洪流在相对安全的区域渐渐放缓,最终停滞下来。士卒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许多人身受重伤,缺医少药,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建制彻底打乱,旗帜歪斜倒地,兵器丢弃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凄惨的景象。
五方势力的核心人物,也各自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收拢残兵,清点损失,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明军临时营地。
朱元璋一脚踹翻了亲卫搬来的马扎,胸膛剧烈起伏,鹰目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心痛。
“损失多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达单膝跪地,甲胄上布满刀痕和污血,沉痛道:“陛下……初步清点,战死、失踪者……恐逾西万!重伤者无数!辎重损失过半,特别是火器……”
“西万!!”朱元璋眼前一黑,踉跄一步,被常遇春连忙扶住。这几乎是他带来的近半精锐!更重要的是,那可能蕴含天命的“容器”丢了!还在那疑似禹皇的存在面前显得如此狼狈!奇耻大辱!
他的目光猛地射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姚广孝,冰冷如刀:“道衍!那地穴!那容器!还有最后劫走容器之人!你,是不是该给咱一个解释?!”
姚广孝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陛下明鉴!地穴之变,实乃天灾,非人力所能预料。那容器诡异,广孝亦只是尝试窥探,绝无二心。至于最后那劫匪……其手段诡谲,地行、火药、迷烟运用出神入化,绝非寻常之辈,广孝……亦不知其来历。”他语气诚恳,却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去,并将疑点引向未知势力。
朱元璋死死盯着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最好如此!给咱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猴子脸和容器找出来!否则……”后面的话没说,但那股寒意让周围将领都噤若寒蝉。
唐军营地。
李世民默默擦拭着赤焰马槊上的血污,脸色平静,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抽动的眼角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李靖在一旁低声汇报:“陛下,玄甲军折损三成,陌刀队伤亡近半,各部士卒损失总计约两万五千余……军械损耗巨大。”
“知道了。”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他抬起头,望向死亡谷方向,目光深邃,“药师,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李靖沉吟片刻,凝重道:“地穴凶兽,非人间之力,恐涉及上古秘辛。那持轩辕剑者……若真是禹皇投影或传承,则此事背后牵扯之大,远超我等想象。至于那容器……被劫走,未必是坏事。其能量诡异暴戾,纵使得手,恐亦难驾驭,反受其害。”
李世民微微点头:“朕亦作此想。然,天命之争,己现端倪。今日我等玉玺异动,绝非偶然。那碎片能量,似乎真能修复玉玺裂痕……此事,必须彻查!另,那最后出手劫走容器之人,其时机把握、手段运用,绝非寻常盗匪,背后定然有主使之人!会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疑虑。潜在的敌人,似乎比明面上更多,更诡异。
汉军营地。
刘邦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灌婴拿着水囊小心翼翼地给他冲洗胳膊上的一道擦伤。
“妈的……亏大了!亏到姥姥家了!”刘邦哭丧着脸,“死了多少?老子的家底啊!”
夏侯婴脸色难看:“陛下,初步估算,伤亡近三万……卫青将军伤重,急需医治。”
刘邦一听,更是肉痛得龇牙咧嘴,随即又跳起来,压低声音道:“不过……老子好像……那传国玉玺,裂痕好像真小了一点点!就吸了那么一口!要是能把那整块都……”他眼中再次冒出贪婪的光芒,但随即想到那恐怖的凶兽和诡异的容器,又打了个寒颤,“罢了罢了,有命拿也得有命享……娘的,朱重八和李世民肯定也得了好处!还有那个赵光义,跑得比兔子还快!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