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蒙毅这个提议,巧妙地在“维持死罪”和“改善条件”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既没有触碰赵天成那根“求死”的敏感神经,又实际达到了将他控制起来、方便窃听的目的!
这简首就是……就是赵天成之前所说的,在矛盾中寻找统一,在约束条件下寻求最优解!
“妙!”李斯忍不住低呼一声,他立刻领会了其中精髓。
“蒙毅上卿此策,正是……正是活学活用啊!维持‘死罪’之‘旧质’,进行有限‘改善’之‘量变’,以求‘长期监听’之‘新质’!既不引发其激烈对抗,又实现了我方目的!高,实在是高!”
蒙恬也反应过来,咧嘴笑道:“对对对!就这么办!告诉他,他还是死囚,跑不了!就是给他挪个窝,地方稍微宽敞点,别那么憋屈!这他总没话说了吧?”
嬴政缓缓站起身,在御案后踱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善!蒙毅此议,甚合朕意!”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三人,“既然如此,新居所之选址与建造,需即刻着手!”
他沉吟片刻,具体吩咐道:“就在咸阳宫内,寻一僻静院落改造。外观依旧要像监狱,高墙、铁门,守卫森严,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但其内里囚室,要比阳狱宽敞、干燥、洁净。最重要的是——”
嬴政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其囚室之侧,必须秘密建造一间耳房!墙壁结构需特殊处理,务求使耳房之内能清晰听闻囚室中一切声响,哪怕是最低语、呼吸声!而耳房内的任何动静,绝不可传至囚室!此事,交由将作少府督办,蒙毅你亲自监督,挑选绝对可靠之工匠,完工后……”
“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臣明白!”蒙毅肃然领命。
“定会做到万无一失!”
嬴政又看向李斯和蒙恬:“搬迁之事,需寻个合适的由头。便以其‘虽妖言惑众,然偶有片语可资参详,然不能免其死罪,特移禁宫中秘狱’为名。由蒙恬派一队绝对忠诚的锐士负责押送与外围警戒,务必确保途中不出任何纰漏,也不能让他与任何外人接触。”
“臣遵旨!”李斯和蒙恬齐声应道。
“此事,就此定下。”嬴政最后总结,目光扫过三人。
“赵天成此人,关乎帝国未来气运,其脑中学识,务必尽可能多地挖掘出来。此番设计,便是为此。尔等需谨记,在他面前,一切如旧,不可流露出丝毫招揽或赦免之意,依旧视其为将死之囚。唯有如此,方能令其放松警惕,继续吐露真言。”
“臣等遵旨!”三人再次躬身,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