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让大家精神一振。清军主帅离开，守备必然会松懈。
慧明师太为哈尔古换药，发现他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己经开始好转。“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再休养几日就能行动了。”
哈尔古感激地说：“谢谢。。。我伤好后。。。就离开。。。不连累你们。。。”
陈远摇头：“你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和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哈尔古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
傍晚，翠娥在江边清洗绷带，哈尔古悄悄来到她身边。
“谢谢你。。。没有排斥我。。。”他用生硬的汉语说。
翠娥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学汉语？”
哈尔古靠在旁边的树上：“我娘。。。是汉人嫁到满洲的。。。她教我汉语。。。说这能让我明白。。。天下不止满洲一族。。。”
他望着西沉的夕阳，眼中泛起思念：“她三年前病逝了。。。临终前嘱咐我。。。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你娘是个智者。”翠娥轻声说。
哈尔古苦笑：“但她不会想到。。。儿子会成为一个逃兵。。。玷污了家族荣誉。。。”
“荣誉不是靠屠杀无辜获得的。”翠娥坚定地说。
哈尔古沉默片刻，突然问：“你们汉人。。。恨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翠娥一时语塞。她想起死去的父亲，想起街坊邻居的惨状，想起江面上漂浮的尸体。。。但她也想起父亲教导的宽容，想起慧明师太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恨的是战争，是屠杀，”最终她说，“而不是某个族群。”
哈尔古深深地看着她：“你。。。很特别。”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翠娥疑惑地点点头。
哈尔古压低声音：“清军粮草。。。藏在城西旧军营。。。五日后济尔哈朗离开时。。。会有一半守军护送。。。那时粮仓守备最弱。。。”
翠娥心中一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哈尔古望向湘潭城方向：“我想。。。赎罪。。。哪怕只有一点点。。。”
夜幕降临，翠娥把哈尔古的情报告诉了慧明师太和陈远。三人商议后，决定暂时保密，等济尔哈朗离开后再做打算。
是夜，鱼嘴湾的幸存者们各怀心事。陈远和张文启在讨论如何利用情报；王氏婆媳在为是否剃发而挣扎；妞妞在睡梦中不时啜泣；哈尔古则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翠娥独自坐在江边，手中着母亲的玉佩。这几日的经历让她迅速成熟，从那个只知道依赖父亲的少女，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幸存者。
远处，湘潭城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座曾经熟悉的城市，如今己成陌生的鬼域。但翠娥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它曾经的模样，只要还有人坚持着心中的道义，湘潭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
明天，等待他们的将是新的挑战。但今夜，至少他们还能在这片芦苇深处，暂时安歇。
江水无声流淌，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也带走了往日的天真。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不得不在生存与尊严之间寻找平衡，在仇恨与宽容之间做出选择。
星光点点，照亮前路；江风阵阵，抚慰心灵。在这漫长的黑夜中，希望如同远处的渔火，虽微弱，却始终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