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一带己经清理完毕。”一个声音谄媚地说。
被称作王爷的人冷哼一声:“何腾蛟的残部还没肃清,城中可能还藏着明军的探子。传令下去,明日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发现藏匿者,格杀勿论!”
“是!那…城中的百姓…”
“按原计划,三日不封刀。”王爷的声音冰冷,“让将士们痛快痛快,也让天下人知道抵抗我大清的下场。”
翠娥听得浑身发冷。三日不封刀——这意味着清军被允许在三天内随意烧杀抢掠!
脚步声渐渐远去,祠堂内重归寂静。但三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慧明师太率先进入密道,翠娥紧随其后,陈远断后。进入前,他小心地抹去了他们留下的痕迹,将地窖恢复原状。
密道内狭窄潮湿,只能弯腰前行。蜘蛛网不时拂过面颊,黑暗中偶尔传来窸窣的声音,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什么。
翠娥紧跟着师太手中的烛光,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家中的小院,想起父亲的书房,想起街坊邻居熟悉的面孔…这一切都在一天之内化为乌有。
“快到了,”前方的陈远低声道,“我看见亮光了。”
果然,一丝微光从前方透入。三人加快脚步,来到密道尽头。出口被藤蔓和杂草覆盖,陈远小心地拨开植被,向外窥视。
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远处传来湘江的水声。夜色正浓,星月无光,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安全,”陈远说,“出来吧。”
三人相继钻出密道,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清军骑兵正沿着江岸巡逻而来!
“快躲起来!”慧明师太低呼。
三人急忙躲入竹林深处,屏息凝神。骑兵队举着火把,在江岸边来回巡视,显然是在防止有人渡江逃跑。
“看来江边守备森严,”陈远低声道,“我们过不去。”
慧明师太沉思片刻:“老尼知道下游有一处浅滩,或许可以尝试。只是需要绕路,而且那里也可能有守军。”
“总比在这里等死强,”翠娥坚定地说,“我们走。”
三人借着竹林的掩护,悄悄向下游移动。陈远的腿伤使他行走艰难,翠娥和慧明师太一左一右搀扶着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果然出现一处浅滩。江水在这里分岔,形成一片沙洲。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浅滩旁也有一队清军驻守,而且还搭起了临时营帐。
“怎么办?”翠娥焦急地问。
陈远观察着对岸:“如果我一个人,或许可以游过去。但带着你们…”
慧明师太突然指向下游:“看那里!”
顺她所指,只见下游不远处,几艘小船正悄悄离岸,向对岸划去。是逃难的百姓!
然而他们的好运没有持续多久。清军发现了这些小船,立刻有骑兵沿江追击。很快,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小船,惨叫声甚至传到了翠娥他们所在的位置。
一艘小船被火箭射中,瞬间燃起大火。船上的人纷纷跳入江中,但在冰冷的江水和湍急的水流中,生还的希望渺茫。
翠娥不忍地闭上双眼。
“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慧明师太说,“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退回竹林深处,寻找暂时藏身之处。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一个被遗弃的渔人小屋,虽然破败,但足以遮风避雨。
小屋中,翠娥重新为陈远包扎伤口。经过这一夜的奔波,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布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慧明师太担忧地说,“你的伤需要静养,否则会越来越严重。”
陈远苦笑:“眼下这情况,哪有机会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