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陆昭捕捉到这个关键的词，眼神锐利如刀，“说清楚！他是谁？现在何处？”
柳依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摇头，脸上满是恐惧：“不…我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不知道！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出现都笼罩在黑袍里，声音也像是刮擦骨头一样难听…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凝香苑…凝香苑其实也是他的产业之一，我只是…我只是替他管理…”
“他让你做什么？”陆昭逼问。
“他…他需要‘材料’…”柳依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新鲜的…充满生机或者怨气的…‘材料’…用于…用于他的‘大业’…画皮妖是他派来收集皮囊的，那些被吸干元气的男子…还有…还有房间里那些…”她说不下去了，恶心地干呕了一下。
“白露呢？她也是妖？还是也是‘材料’？”小满忍不住插嘴，她想起那个看起来柔弱无助的白衣琴师。
“白露…”柳依依提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了一瞬，“她…她不一样。她不是妖，她原本是官家小姐，家道中落才…她是被‘主人’看中，带来这里的。‘主人’似乎对她颇为不同，很少让她接客，只让她练琴…但我知道，她也很怕‘主人’…”
“那个‘主人’，最近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有什么特征？如何联系他？”陆昭连续发问。
“他行踪不定，每次都是突然出现…特征…”柳依依努力回忆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的右手…他的右手好像受过很重的伤，总是戴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即使夏天也不脱下…还有，他身上总有一股很奇怪的…像是很多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焚烧的味道…”
药材焚烧的味道？陆昭记下了这个细节。
“官爷，奴家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柳依依抓住陆昭的衣摆，哀求道，“求求您，千万别让‘主人’知道是我说的！他会杀了我的！他会用最可怕的方法折磨死我的！”
“只要你配合大理寺调查，我可保你安全。”陆昭沉声道，“现在，带我们去见白露。”
事到如今，找到那个可能知情的白露，是揭开“主人”真面目的关键。
柳依依此刻己是六神无主，只得颤巍巍地爬起来，领着他们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这一次，他们停在了最早想要探查的那扇门前——白露的房间。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白露妹妹？开开门，是柳姐姐。”
门内寂静无声。
又敲了几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陆昭不再犹豫，示意柳依依退后，再次抬脚踹门！
“砰！”
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内布置得十分清雅，与外间的奢华靡丽截然不同。琴案、书架、绣架，更像是一个书香门第小姐的闺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冷的梅花香气，冲淡了走廊残留的腐臭。
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门口，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正专注地低头刺绣。对于破门而入的巨响，她竟毫无反应，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露妹妹？”柳依依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女子这才像是被惊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来。
小满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
那是一张极其清丽脱俗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美。眉眼如画，却笼着一层深深的、化不开的忧郁和惊惧。她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己抽离，只剩下一个精美的躯壳。
她的目光掠过柳依依，落在陆昭和小满身上，尤其是看到陆昭的官服和佩剑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