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张之维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不过老赵，我的情况可跟你不一样，你这边可比我要严重得多。”
“我知道，毕竟。。。
夜雨如注，砸在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敲打着这座庞然大物的骨骼。赵真仍站在楼顶，白发被雨水彻底打湿，贴在额角，如同一道道干涸的河床。金光在他掌心早已熄灭，可他的手依旧举着，仿佛还托着那团即将燃尽的火。
张之维已经离开，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你要我帮你撑住这个局，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给你撑到最后一刻。”
风裹着冷雨灌进衣领，赵真却感觉不到寒意。体内的灵根像是被蛀空的老树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撕裂声，仿佛有千万根针在骨髓里搅动。他知道，那封医疗报告没有夸大??他剩下的时间，可能连等不到第一次董事会召开。
但没关系。
他缓缓放下手，转身走向通往内部的楼梯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踩在泥沼之中，但他走得极稳。身后，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片晕染的光斑，宛如将熄未熄的余烬。
第二天清晨，哪都通总部会议厅外已聚集了各路人物。陆瑾拄着拐杖，神情淡漠；王蔼一身唐装，笑意温文却眼底藏锋；吕仁站在角落，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入会场的人，像是在清点棋盘上的子粒。而阳家代表尚未现身，据说族中正在为推选人选激烈争执。
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口那位身穿粗布麻衣、背着药箱的年轻人??唐妙兴。他并未刻意张扬，只是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低头整理着手中的符纸。几名特勤处人员对他保持高度戒备，毕竟他曾以一人之力破解三十六处边疆阴脉结界，手段诡异莫测，且从不按常理出牌。
“听说他当年炼的是‘活尸续命术’，拿自己当试验品。”一名年轻异人低声对同伴说。
“所以才被唐门逐出？”
“不，是因为他救了一个本该死于天谴的村妇。唐门认为逆天改命必遭反噬，可他说??‘若天不仁，我便代天行善’。”
两人正说着，会议室大门开启，秘书宣布：“董事会筹备第一次全体会议，现在开始。”
众人鱼贯而入。
赵真正襟危坐于主位，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双目依旧锐利如刀。他没有多言，直接翻开文件册，声音平稳而清晰：“今日议题三项：一、确认四大家族董事候选人名单；二、审议全性组织准入标准；三、启动民间公投程序，选举第八席董事。”
话音刚落，陆瑾便开口：“赵董，恕我直言。四大家族推选董事，是否意味着我们将失去对家族事务的独立裁决权？比如……若家族内部出现分歧，是以族规为准，还是以董事会决议为准？”
这是个尖锐的问题，直指权力核心。
赵真微微一笑：“陆老不必担忧。董事会不干涉各族内政，但它有权否决不合规的人事任命。比如说，如果某家族推选出一位曾屠杀平民、背负血债的候选人，董事会将不予通过。”
“那谁来界定‘合规’？”王蔼接过话头，语气轻柔却不容忽视，“是由你，还是由投票机制？若是你说了算，那这董事会岂不是成了你一个人的傀儡戏台？”
会议室气氛骤然紧绷。
赵真并不动怒，反而合上文件，缓缓站起身：“王兄说得对。所以我提议??设立监察委员会，成员由八席董事共同提名，独立运作，负责审核所有重大决策的合法性与公正性。它的权力，甚至可以发起对董事长的弹劾程序。”
全场哗然。
吕仁眉头微皱：“你竟允许弹劾自己？”
“当然。”赵真淡淡道，“一个无法被制约的权力，迟早会腐化。我要的不是永恒掌控，而是建立一套能自我纠错的系统。哪怕将来有人想走歪路，也会有人站出来喊停。”
短暂沉默后，陆瑾忽然笑了：“有意思。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把这潭死水搅活。”
“不是搅活，是引流。”赵真纠正道，“让浊流归渠，清流自现。”
会议继续推进，争议不断，但出乎意料的是，竟无一人当场退出。或许他们都不傻??赵真虽病重垂危，但他手中握着太多底牌：情报网、军方支持、民间声望，以及最关键的??他对八奇技的潜在掌控力。
午后，议程进入第二项：全性准入标准。
刚一提及，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