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凤麟先去了一趟叶家,将宫中之事仔细交代了一番。
叶夫人知他已是铁了心要娶沈宣,只是昨日听到他要外放砂州的消息,难免还是担忧了一番。
叶辰早听说薛凤麟要离京做官,倒是有些羡慕的说道:“你一人去了砂州,倒是天高皇帝远,也不用再在京中受别人管教。你这一走,我爹说已经给我谋了个差事,等今年秋天就去皇城司里从头历练。”
薛凤麟听了便说道:“外放哪儿有那么容易?你留在京中做个荫官也好,皇城司是二皇子隶下,虽有他照应,你会轻松一些,但也得好好给他做事。”
待他从叶家离开以后,才又总算是回了侯府一趟。
没想到今日薛侯爷竟请了病假没去上朝,就在家等着薛凤麟回来。
一听他到了家,薛侯爷就只着一身亵衣,一脸怒意冲了出来,一见到薛凤麟便指着他骂道:“你这竖子!到底有没有把我薛家的荣耀与颜面放在心上!”
“与那沈哥儿的婚事就不提了,只说陛下让你在外放和翰林院的差事里选,你为何故意选了那外放的差事?”
“不过区区五品知州,地界偏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的来!日后你那些国子监的同窗们都各个高升,品级在你之上,看你还有什么脸面与他们相见!”
薛凤麟早知道薛侯爷会生气,也懒得与他多解释。
他爹是运气好,先帝在世时就跟对了人。待晋武帝一登基,他就跟着鸡犬升天,又因着为人驽钝,反而一直十分安全。
晋武帝收权清洗了一波又一波的权臣,竟也未清洗到他的头上来。
薛侯爷眼界一向如此,家事处理的糊涂不清,外事也是一笔烂账,否则也不会一直与大皇子走的那般近了。
“你又不止我一个儿子,不是还有老二么?文姨娘肚子也说不定也有一个,薛家的荣耀与颜面,你交给他们不就是了?”薛凤麟淡淡说道,又是气得薛侯爷一个倒仰。
“你!你!早知你如此不孝,我当初就不该把世子之位传与你!”薛侯爷忍不住说道。
“这世子之位是陛下亲封的,与你有何干系?难不成爹你还想抗旨不成?”薛凤麟冷笑一声说道。
薛侯爷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觉得心脏都是痛的。
薛凤麟说完以后,才通知般的对薛侯爷说道:“陛下已赐婚给我与沈宣,我离京赴任之前就要把亲事办了。等我挑好了日子,府里就要办喜事,爹您还是早点准备着写请贴吧。”
……
薛凤麟与沈宣成婚之事板上钉钉,白氏特地从沈家请来的几位哥儿姐儿就毫无用处了。
他们来侯府住了也有小半个月了,却只见过了薛凤麟一次。此时陡然得知薛凤麟的婚事已经被晋武帝订下了,心中自是十分不服。
“白来了这许多日,与世子一句话都没说上,如今倒好,便宜那乡下哥儿了!”沈从瑜生气的绞着手帕说道:“怎得陛下偏偏给那乡下哥儿赐了婚?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瑜哥儿,那可是当今圣上!妄议不得。”一旁伺候的飞燕与飞莺吓的浑身冷汗,连忙压低了声音在沈从瑜耳边说道。
“我知道,现下不过是在屋内,我说说又怎么了?旁人也不知道!”沈从瑜不服气的说道。
他这边生气,沈从歆那边自是更加不快。
这几日她住在侯府,虽说没有遇到世子,但白氏与侯爷对她倒也照顾有加。
沈从歆觉得自己提前讨得了侯爷与侯夫人的欢心,在这世子的亲事一事上自是占尽优势。原本她还想着等世子考完授了官后,定是要回到家中,那时再与他多加接触。
没想到世子再次回来时,便已经定了亲事,自己嫁入侯府的美梦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与沈从瑜和沈从歆不同,沈从霜听到薛凤麟与沈宣赐婚一事之后,虽说心有不甘,但却多了几分淡定。
此事既已定下,那他们几人也不必再待在侯府之中,想来这几日沈家就要来人将他们接回去了。
一想到沈家在京中那四进的小院,他回去以后,只得一间后罩房的小屋,条件可不比如今在侯府的时候。
沈从霜就咬了咬牙齿,下定了决心。
他让身边伺候的随侍青竹帮他铺纸研墨,待提笔之后,干净利落的在纸上画了一尾鲤鱼跃龙门的图画。
沈从霜虽是庶出,但从小跟着家中其他哥儿姐儿一起学习书画。
其他哥儿姐儿都只是学个皮毛,他却是仔细钻研,与这书画之功上倒是颇有一些功夫。
这鲤鱼被他画的惟妙惟肖,仿佛顷刻就要冲出纸面。
画完以后,沈从霜又提了一行小字,写上了【一朝鲤鱼跃龙门,金鳞岂是池中物。】这句诗词。
待纸面干透以后,沈从霜将这画作卷了起来,递给青竹说道:“再过几日就要走了,你将这画送去给薛二公子,叫他做个留恋。”
“是。”青竹立刻就领了画卷,朝着薛凤鲤的院子去了。
这些日子薛凤麟一直没有回家,沈从霜倒是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