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连忙跪倒在地,对着白氏连连磕头道:“夫人,大少爷是当着侯爷的面要的人,说是几个姨娘屋里缺人,恐伺候不周。侯爷当下就允了,我也无从阻止啊!”
白氏一怔,面色更是铁青,但整个人却坐了下来,收敛了一些情绪,比方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如今虽美貌依旧,但毕竟年纪大了,不如那些妾室们年轻鲜嫩。老侯爷从来不是个专情的,身边妾室通房就没断过。
虽然侯爷的枕边人大多数都被她打发的打发,整治的整治。但还有几个妾室是良家子,家中也算有些背景,轻易打发不得。
文姨娘育有一女,如今在妾室中地位最高,家中又是京中的富商出身的良妾,手里不缺银子。
不过她平日里倒是低眉顺目,从不与白氏顶撞,再加上年纪也渐渐长了,侯爷去她院里也少,白氏倒是不怎么将她放在眼中。
还有两个新来的妾室,其中一个长得极为妩媚的是大殿下送来的人,还有个清纯甜美的则是薛家老宅那边送来的人。
这两个妾室都有人撑腰,薛侯爷又爱重。白氏虽然不满,但因着种种利害关系也只能假装大气。
只是她到底是不能容忍这些年轻的妾室生育孩子,所以给她们的起居饮食里都动了些手脚,叫她们进门已经两年了,肚皮却是毫无动静。
渐渐的,这些妾室似乎也回过了味儿来,不那么听从她的话了,也在薛侯爷面前闹过几次。
这次薛凤麟借着她们的名义,当着侯爷的面要人,正要到了薛侯爷的心坎上。
有了侯爷发话,赵管家还是说些什么?也只能把这些人的身契给交了出去。
“看来这厮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这步棋。”白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让赵管家拿来名册,才发现金枝金桂的亲眷都被分配到了几个姨娘院中。再派人去问,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下人的身契给姨娘们,而是捏在了自己手上。
“果然滴水不漏。”白氏冷笑一声道:“赵管家,如此大事,你竟过了两个月才告诉我,实在是好的很啊!”
赵管家汗流浃背,大气不出的不敢抬头去看白氏。
白氏狠狠看他一眼,却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轻描淡写的对他道:“既然这些人的身契都被大少爷领走了,那他们的月例也都给大少爷发吧。以后公中就不必再出了。”
“是。”赵管家立刻领命离开。
待他走后,白氏才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拿了我这么多的好处,却还想骑墙。这些狗东西果然是养不熟的。”
“夫人,就这么算了么?”尤妈妈开口问道。
“他好歹也是薛府的大管事了,又是老爷身边用老了的人。我若忽然换人,老爷用不习惯,肯定会把他叫去问话,反而对我不利。”白氏开口说道。
“这也太便宜他了吧,若是底下的下人们见着了岂不是有样学样?”尤妈妈珠又道。
“我心中自有分寸。”白氏淡淡的说道。之后就让琼珠拿了纸笔过来,修书一封之后,让她送去给哥哥白焱。
又过了三日,薛府里的赵大管事在出门办事的时候不幸遇到匪贼,曝尸荒野。
白氏将此事告知了薛侯爷,又给了他家一些银子安抚,让他们回到老家给赵管事操办丧事。
待赵家人离开之后,白氏才对薛侯爷道:“原本赵管事和他家人管着府中不少要事,如今却突然遭难,那些事情也没人管了。”
“不如我先提两个能干的上来干着,待赵管事家人回来之后,再换回来?”
薛侯爷平日里哪儿有空关注内宅之事,听了便摆摆手道:“赵管事也是你提拔的人,如今出了事,自是得再换一个。我瞧他之前干的也挺不错,你就按着差不多的标准安排一个吧。”
白氏听了,果然就重新提拔了一个管事,又将他的家人安排到了赵管事家人之前的肥差上。
尤妈妈在府中听说了此事,顿时打了个哆嗦,连着好多天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待那赵管事的家人再回来,白氏就以差事已经有人了为由,把他们打发到薛家一个十分偏僻的庄子里去了。
白氏这番大张旗鼓的换人,自是不可能瞒过薛凤麟的眼睛。
那赵管事一家是他收买了多年才买通下来的,如今直接就被白氏全部换掉,以后他在薛府里行事想必又难了一些。
他想了想后,特地将金枝与金桂的身契找了出来,让无心给沈宣送了过去。
沈宣收到他们的身契很是高兴,上次被薛凤麟押着收利息的不爽也早就忘了。
于是便写信过去,问薛凤麟安好,又特地说了自己铺子的经营情况,还取了五成的利润,兑换成了银票,给他送了过去。
薛凤麟收到信件的时候正住在国子监宿舍。为了春闱应考,他在国子监里与其他学子们同吃同住,每日用功。
京中的大多名门世家子弟,只要是准备科举的都在国子监念书,但住在国子监的却是少数。
反而是不少书香门第的清流人家,都有让子侄住在国子监里的习惯。薛凤麟一个世子与他们住在一起,倒是一个异类了。
这日薛凤麟正在与同窗辩经,便见到无心给自己送来了一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