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刀,斜斜地劈在工地中央的地基上,泥泞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空气中瀰漫著腐肉与檀香交织的诡异气味,像是地狱之门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
我站在高处的废墟边缘,脚下的碎石在雨水中微微颤动,手中的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滚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祥的气息。
我眯起眼睛,冷冷地扫视著下方混乱的局势,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小区中央,太岁的肉块在血祭的催动下疯狂膨胀,暗红色的肉须如同活物般在泥泞中蠕动,发出“嗤嗤”的低鸣。
肉块表面渗出黑红色的粘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的坑洞。雨水落在上面,竟蒸腾起缕缕白烟,带著刺鼻的腥味直衝鼻腔。
段天德站在原地,手中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裂。
盘面上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扩散,暗红色的血丝顺著裂缝喷涌而出,细密的血珠在空中悬浮片刻,隨即炸开一团浓稠的血雾。
他踉蹌著后退两步,瘦削的脸庞因剧痛而扭曲,浑浊的眼白里爆出几缕血丝。
他猛地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一丝暗红,声音沙哑而颤抖:“血祭镇魂……陈兴家,你竟敢用七十二地煞锁魂钉!”
我顺著他的视线望去,眉头不由得一皱。
那些被黑衣人拖拽的麻袋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麻布表面渗出暗红色的血跡,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挣扎。
下一刻,八根锈跡斑斑的铁鉤从麻袋中破出,鉤尖上掛著猩红的血肉。
每根铁鉤上都穿著一个赤身的活人。他们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像一张张诡异的地图。
天灵盖上插著三寸长的铜钉,钉身刻满细密的符咒,在暴雨中反射出幽幽寒光。他们脖颈处的硃砂符咒被雨水冲淡,晕开成一片模糊的红,嘴里发出非人的嚎叫,像是被困在喉咙深处的厉鬼在嘶吼。
“爸!”
陈雨婷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陈总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留下几道血痕。
她脸色煞白,眼眶通红,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不是说……不是说只用牲畜血吗?这些……这些是活人啊!你疯了吗?万一被人知道……”
陈总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粗暴得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的西装早已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地基中央的太岁肉块,眼底燃烧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燻黄的牙齿,声音低沉而狂热:“闭嘴!这是你三叔从湘西带回来的儺教祭品,天生哑阳命的药人,他们的怨气才是餵养太岁最好的饲料!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陈雨婷踉蹌后退两步,脚下踩在一块碎石上,险些摔倒。
她双手抱住肩膀,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肤,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混著雨水淌下来,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被铁鉤穿透的药人身上,那些人挣扎著试图爬出泥坑,手指在泥泞中抓出一道道血痕,却被太岁的肉须迅速缠绕。
肉须像无数条贪婪的触手,將他们拖入深渊,血水与泥浆混在一起,发出“咕咕”的诡异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土深处吞咽。
“陈老板真是好手段啊。”
我低声冷笑,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身旁的阿木。
他脸上掛著几滴雨水,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攥著青铜罗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是被这一幕嚇坏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著几分戏謔:“你看,这傢伙为了太岁,连人性都不要了。”
阿木皱著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里透著几分不安:“师父,这场面……比咱们上次在王家祖坟看到的还邪乎啊。陈家这是要把自己祖坟都搭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