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认出了萧睿，可心中却十分复杂，实在没想到多年后再相见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真的不是坏人。”男人又诚恳地说了一遍。
直到萧睿不再挣扎了，他才松开蒙在孩子面上的手，萧睿转过身，眨巴着那双和萧麒如出一辙的眼睛，抬手就要去扯男人头上的黑斗篷——
“不是吧……”萧睿抬头注视着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不解道，“你到底是长得有多丑，才会带了面具还穿斗篷呢？”
“是有些不堪入目。”男人不知为何闷笑了两声，“不过真的不是坏人。”
“我不信。”萧睿道，“不是坏人……那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男人笑道：“殿下，若殿下真的肯定我是个坏人，恐怕在我松开殿下的那一刻，殿下就要将那些巡逻侍卫都叫来了，不是吗？”
萧睿被他说中，有些别扭地抓了抓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放声叫人过来，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抓起来。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面前这个人很熟悉，不由得信任着他。
“好吧。”萧睿不愉道，“那既然如此，你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你就是那个，在这几日偷溜入父皇寝殿的贼人吗？”
男人不答反问：“那么殿下大半夜不睡觉，又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呢？”
不知想到什么，萧睿的脸红了，他恼羞成怒道：“喂！什么偷偷摸摸……还有，是我问你！好啊，你不回答我，看来你一定心里有鬼，薛——”
男人有些无奈地捂住他的嘴，“殿下，不要叫人啊。”
“我说了我不是坏人，怎么还一口一个贼人呢。”男人哭笑不得道。
萧睿劲劲儿地哼了一声，将萧麒那神情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父皇说的。”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啊！”萧睿不耐道。
“殿下心中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萧睿瞥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反倒有些心慌了：“不是……你真的是哇！”
男人怕他再乱喊——恐怕再喊几声就真的要将人引过来了，因而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抬手蒙住他的嘴，“我不是坏人，记住，我不是。”
萧睿无语地用拳头锤他两下，“呜呜。”
“好吧。”男人松开他，只道，“我来是无奈之举，我只是想见一见皇上，并不是想伤害他……你看，现在宫中防守重重我还能溜进来，要是真想做些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萧睿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溜进来，只是想见父皇一面吗？”
“是啊。”其实还有做些别的，只是不太好和这个年纪的萧睿说，于是男人就含糊过去了。
“为什么？”尊贵的小殿下奇怪道，“为什么要见父皇？你是谁呢？”
“我……这不重要，总之我不会伤他一根汗毛就是了。”男人只是这样说道。
萧睿看了他两眼，又想这几日父皇老发脾气，看着生龙活虎的，也不像身子有恙的样子，于是还是决定相信他，“好吧。”
他又道：“诶呀，但你这个人真是可恶，早不走晚不走，就这样杵在那里，害得本殿下的桂花糕都被你撞翻了，现在全都滚在地上，怎么吃嘛……”
“这种事何必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为什么不叫宫女替你去要一些呢？”男人道，“你可是皇子啊。”
萧睿终于逮着人诉苦：“诶，你不懂，上个月岚父君给我吃了太多甜糕，吃的我牙都疼了，于是父皇三令五申不许我再吃甜食，奶娘和宫女都不听我的，我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我的牙早就不疼了！”
说着，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两声。
“岚父君？”男人语气怪异道。
“是啊是啊，岚父君对我可好了，除了父皇，我最喜欢岚父君了。”萧睿得意道。
等了半晌，身边都没出声，萧睿不免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殿下恕罪，我……”男人似乎想抹脸，只是触及面上的面具，又将手收回来了。
他叹息一声，又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要不……你等在这里，我再帮你去御膳房里拿一点来？”
萧睿眼睛立刻亮了：“好啊好啊！”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男人讨价还价，“你不可以将今晚发生的任何事，告诉任何人。”
“包括你那个岚父君。”这就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萧睿撇撇嘴，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口腹之欲牵引着，冲动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得每天都给我从御膳房顺点吃的来，我们约好就在这里见面，怎么样？”萧睿狡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