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吉分析道:“或许赵大人一开始提出要封你义父为王,也并非是想削他的兵权。他要送小女入宫,想要大周未来储君的身上流淌一半赵氏的血,这是他的图谋。他也清楚如此一来,他便要压大帅一头,他给大帅这个王位,便是想让大帅拿了王位,默许这一切的发生。只可惜他会错了大帅的意,走错了一步棋。”
这样一来,倒是能说得通了。
周祈安记得在青州时,大帅曾给周权写过一封信,信中大意是叫周权不要插手王昱仁的案件。这是因为大帅无意卷入党争,还是他和赵呈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
大帅年近花甲,退位前封了王爷,这一生的荣誉便也就到顶了。只要大帅愿意放下兵权,颐养天年,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退路。
只可惜这中间出现了变数。
张叙安。
亦或是大帅自己的心魔。
无论如何,如今朝局已经失衡,赵呈这一步棋也已是覆水难收。大家都有了各自的谋划,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谁都不会去退这一步。
卫吉好似一个兄长般说道:“时屹,于你而言,此刻最容易也最佳的选择,便是立刻马上去投了你义父。哪怕什么都不做,每日到国公府请个安,说几句漂亮话,日后也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了这话,周祈安哈哈大笑道:“卫兄又如何知道我没有去国公府请安,说漂亮话?”
他和大帅不是一路人,却也并非敌人,关键时刻,他也要依附于大帅,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卫吉听了,便也点了点头。
他扫了一眼石桌,见周时屹面前的茶碟上已经堆满了糕点,每一块都只咬了一小口。
他笑道:“我们家茶点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吗?”
周祈安回道:“你们家茶点,真是打死卖糖的了!”说着,他起了身,“走了,到国公府请安,说漂亮话去。”
卫吉起身送他。
红砖绿瓦的檐廊下,周祈安走在前,卫吉跟在后。
卫吉左手手腕时常戴着一串佛珠,他又把佛珠拿了下来,一颗颗地在掌间盘了起来。
无论如何,那一位也是把时屹从三岁养到了如今的义父。
而他卫吉,此刻正在一条危船之上,他却有他不能投祖世德的原因。
而刚送走了时屹,卫吉步入府内,便见潘管家迎面走来,面色紧张,掌间捧了十枚崭新的银币。
卫吉问了句:“什么时候发现的?”
潘管家回道:“刚刚丫鬟打扫老爷卧房时,在窗台上发现的。”
一百万两银子。
国家又无灾荒、也无战争,干什么要一百万两银子?
卫吉想了想,对潘管家道:“一百万两太多,筹集也需要点时间。全部兑换成天宝钱庄的银票,先送二十万两过去。”
天宝钱庄是大周第一钱庄,拿着银票,在全国各地都可支取银子。之前他送去的都是白银,这次,他倒要看看丞相大人会在何处兑换这二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