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比张大多几岁,张大却事事都肯听他的,点点头笑不停。
骡车在路上摇摇晃晃,穿过村子田间小路,路边几个妇人夫郎围坐在树下做针线活,嘴里偶尔说两句村里事。
“淑云回来啦,今天又是做生意去了?”几个妇人打声招呼,眼神在买空的笼屉上看来看去。
“是呢阿嬷,老阿叔身子骨还好?”
“还那样,最近吃完药,能下地走路了。”
迎面寒暄几句,周淑云一行人走远,还隐约听见身后议论他们的声音。
家里又是野鸡又是摆摊,难免有人眼红嫉妒,周淑云不理这些人,只管把日子过好。
平时点头说笑两句,只要不撕破脸皮,在一个村里都能过下去。俗话说,抬头不见低头见。
昨天蒸包子的肉还剩,周淑云切一斤汆丸子。肉丸子炖萝卜片,一家人都吃的饱足,孙月华都吃了一大碗。
吃完饭没事,林榆把明天要用的馅剁出来,他放调料没分寸,周淑云在旁边教他,不对时就提点两句。
面可以今晚发,冬日天冷发的慢,明早正好可以切剂子包。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林榆累的瘫坐在椅子上,贺尧川蹲下给他按摩手脚。
林榆舒服地眯起眼睛。
他娘只需要在灶前蒸包子,贺尧川负责打水搬柴的活。迎来送往招呼客人的活,多半是林榆在做。
“等以后赚钱了,花钱雇个人跑堂,你也不必这么累。大嫂明年一生,要留在家中看孩子,大哥和爹管地里,还有野鸡的营生,你两头跑吃不消。”
“实在不行,溪哥儿明年大了,也给他开工钱。扫扫地搬几个碗总行。”
说完又改口:“不行,溪哥儿还是太小。”
这都是贺尧川的考量,手上有钱,在乡下雇一个长工不贵,一月才三百文,多是雇妇人夫郎。
林榆睁开眼,认真思考雇工的问题。他有私心,转身对贺尧川道:“请满哥儿如何,满哥儿虽然力气不大,做事倒勤恳踏实。”
他把满满当成弟弟了,赚钱这种事情,瞬间想到满哥儿。
“你不怕满哥儿见了人就跑?”贺尧川笑问,手上按揉没停。
“满哥儿是胆子小些,历练历练总能行。他家公婆身体不好,张大又在外面跑商,以后需要他撑起来。等张二成亲,若是取个厉害的回来,满哥儿不支楞起来,以后要被欺负。”
他想了这么多,别人都不需要担心,君哥儿夫家和善,娘家一大家子都在村里,日子过的不差。
贺尧川自然是答应:“等日后忙起来,问问他的意愿。”
今天很累,他俩没闲心做别的。盖上被子相拥而睡,补足了力气。
十二月中旬,村里陆陆续续杀猪,杀猪匠赚的盆满钵满。
去村口李家之前,贺尧川先去金家看一眼。金家的母猪下了一窝,总共十只猪崽子。
他想明年自家也养一只,过年宰杀的肉都能做成烟熏腊肉,年后能吃大半年。
贺尧川回来洗洗手,皱着眉头不悦:“我进去打听价格,他一见是我来,张嘴要价二百文。转出门我又找其他买猪的人打听,他却只收一百八。”
周淑云气的剁下菜板:“这是看碟下菜,瞧我们日子好起来,想偷偷涨价。”
价钱不是问题,但做生意这么不老实,周淑云不愿意打交道。
他们家的钱也是起早贪黑辛辛苦苦赚的。
对付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办法,林榆倒是有个损招:“大川,下午我们去村里走一圈。”
他笑的蔫坏。
吃完饭,林榆和贺尧川出门。哪几家要买猪,林榆都打听好了。他们只当问问价钱,村里人大多老实,不会想别的。
“老叔在家不?”
老叔不在,老婶开的门:“周家的川子夫夫吧。”
要忽悠人,林榆过意不去,进门给人抓一把红枣。“老婶,我想打听打听你们家猪买多钱?我家明年也想养一头,没什么经验,你们养猪都是有手艺的,来向您请教请教。”
他说话好听,老婶实诚人:“一百八,虽说贵了些,他家猪伢子倒是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