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二八佳人体似酥，
nbsp;nbsp;nbsp;nbsp;腰间仗剑斩愚夫。
nbsp;nbsp;nbsp;nbsp;虽然不见人头落，
nbsp;nbsp;nbsp;nbsp;暗里教人骨髓枯。”
nbsp;nbsp;nbsp;nbsp;最后一笔“骨髓枯”墨汁过浓，在纸上化出长痕，一径朝纸外蔓延而生。
nbsp;nbsp;nbsp;nbsp;然后笔朝外一丢，“咔擦”一声脆响，狼毫丢在了刚进门的长青面前。
nbsp;nbsp;nbsp;nbsp;长青吃惊看着地上的狼毫，出色的目力让他一眼看到了宣纸上那龙飞凤舞、张扬肆意的字迹。那样笔墨深重的字迹，墨汁郁郁，可见写字人的爱恨深沉。
nbsp;nbsp;nbsp;nbsp;长青抬眸，看到张二郎一手支颌，淡着一张脸。青年面白眸黑，清幽幽，目光却不聚，漫无目的地看着被烧毁的信纸灰烬。
nbsp;nbsp;nbsp;nbsp;这真像一个欲妄缠身、情绪失控的怨鬼。
nbsp;nbsp;nbsp;nbsp;长青不敢多看，低头：“城外追杀郎君的那些刺客，已经被悉数抓捕。属下审问出来，刺客出自高家——那个下月初、便要与郎君结姻的高家。”
nbsp;nbsp;nbsp;nbsp;两家彩礼已纳、良辰已定，只待新嫁娘入府，却生了这种事。
nbsp;nbsp;nbsp;nbsp;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姚宝樱姚女侠……
nbsp;nbsp;nbsp;nbsp;长青抬眸，偷窥郎君，看郎君是否有悔婚之意。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没有。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目光依然漫无目的，像是和空气说话：“高善声带着妹妹来汴京挣功名，文人风雅傲骨铮铮，原来也会私下做这种事。既然有这么一桩事，那便不会只有一桩事……再审。在婚宴前，我必须知道高家在和什么人做些勾当。”
nbsp;nbsp;nbsp;nbsp;长青“嗯”一声，一板一眼：“还有，大郎依然不赞同二郎下个月的亲事。”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淡着脸：“谁管他。”
nbsp;nbsp;nbsp;nbsp;长青：“我们查姚女侠身边那个少年，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有过去没有身份。”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一顿。他眉目下压，戾气一浮而过，他很快敛容：“那就继续跟踪，继续查。”
nbsp;nbsp;nbsp;nbsp;长青应了后，接着汇报：“还有，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便要五更天，郎君要去上朝了。郎君连日奔波操劳，伤重累累，此时应当休憩。”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面无表情。
nbsp;nbsp;nbsp;nbsp;他花十两月俸聘用的这个侍卫，向来冷心冷肺，不关心自己这个主人的私事。不消说，眼下这些关怀的话，只可能出自他大兄。
nbsp;nbsp;nbsp;nbsp;张文澜含笑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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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五更天，姚宝樱和赵舜坐在御街北段的樊楼屋檐上，眺望这满城灯火。
nbsp;nbsp;nbsp;nbsp;樊楼五层，飞桥栏槛，月色花光，锦绣交辉。
nbsp;nbsp;nbsp;nbsp;后半夜，御街州桥往来没有几道人影，黑魆魆夜中偶尔亮起的灯火，也彰显出这座北周中心城池的巍峨。
nbsp;nbsp;nbsp;nbsp;赵舜刚从钱庄中取了高达五百五十两的白银银票，但他宝樱姐舍不得花钱。二人便不进这座“天下第一楼”玩耍，只是凭着姚宝樱的武功，赵舜摇摇晃晃地被姚宝樱拽上樊楼屋檐，俯看皇城宫禁。
nbsp;nbsp;nbsp;nbsp;天亮前，微风洌冽，衣裙轻扬。
nbsp;nbsp;nbsp;nbsp;赵舜小心翼翼扶着瓦片坐下，既担心二人行踪被楼下樊楼中往来的人流发现，又有些羡慕地眺望着抱臂而立、站得挺拔的少女。
nbsp;nbsp;nbsp;nbsp;姚宝樱青春年少，武功高强，柔和豁达，又不失锋芒。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小娘子，正是赵舜心目中江湖女侠该有的样子。不过他才进江湖没多久，除了姚宝樱的师姐“虹姨”，他也只认识姚宝樱这么一个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