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考虑晚饭的事,关了店门只想往家赶。一天下来没怎么吃过东西,竟也不觉得饿。
冰箱里还剩一些蔬菜,母亲拿到水槽旁清洗。冰燕过去帮忙,又被她赶回沙发里。
父母结婚不久便双双辞去厂里的工作,在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小餐馆,生意倒也不错。现在车站搬走了,老客户仍然络绎不绝。母亲的手艺更好,主菜都由她负责烹饪。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泡了二十多年,肺终于还是出问题了,类风湿因子也处于警戒线。医生说不想得肺癌就别再做厨师。后来请了师傅帮忙,父亲继续当掌柜,母亲算是退休赋闲了。
“两个蛋够吗?三个吧。”喊声从厨房里传来。
“要不然还是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怎么能不吃?当真讲,昨晚就应该吃的。久旭的同事也真滑稽,哪有挑冬至结婚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准备,特地买了酒酿。还有这桂圆,你看多新鲜。”
父母这一辈都很注重传统风俗,认为冬至这一天是万物更替的开始。鸡蛋代表新生,而吃糯米则有辟邪的说法,意思是与过去的种种不顺告别。冰燕平时对这些虽然不排斥,但自己操持总觉得很麻烦。今天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彷徨起来。
“久旭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后天吧。”
“那我明天再过来。”
冰燕想拒绝,又觉得确实需要有人陪伴,就没说话。让久旭知道可能会责怪自己不够谨慎。不管发生什么事母亲当然会站在自己这边,但她不是口风很紧的人。
“我跟你说个事噢。”母亲停下手里的活,以便让这句话听起来足够清楚,“最近我们这儿不太平。”
“你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她后仰上身从厨房门口露出脸来,“今天又有一个人不见了。”
什么?冰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到哇?你在干嘛?”
冰燕连忙拿起手机假装回复消息。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失踪呀,上个月不是也有个姑娘失踪嘛,杀了人还是怎么回事。”
“今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邵姨的儿子……”
“她儿子失踪了?”
“不是不是,失踪的人是她儿子的同事。”
“男的女的?”
“女的啰,就是女的事情才麻烦了。”
冰燕只觉全身燥热,仿佛有虫子爬过背脊。是“又一个”,她不是严小月。
母亲边讲边继续切菜,刀刃切断菜茎的声音“咔咔”作响。
邵姨的丈夫是医生。一家人在七八年前从医院宿舍搬出来,买了新建的商品房,恰好和同期买房的冰燕一家成了上下楼的邻居。邵姨和母亲性格相合,很快成了朋友,到现在一直来往密切。那时候冰燕已经上大学,只在寒暑假回家偶尔见到他们。
邵姨的儿子比冰燕小几岁,是个一说话就笑容满面的大男孩,多年来淳朴热情的性格一直都没变。今年年初开始在本地的汽车经销店工作,冰燕家的车就是由他介绍购买的。
他今天上班发现同事一直没到岗,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在。感觉情况不妙便报警了。
警察先是去他公司调查,后来发现他在昨晚午夜前后和失踪的同事通过电话,似乎对他起了疑心。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警察去邵姨家把他儿子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