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案子最麻烦的就是前期枯燥且重复的走访环节,人际调查、案发经过、线索收集……陈述有条理的还好,最怕遇上自来熟还容易跑偏的大爷大妈,那真是恨不得拿袋瓜子和你搁屋里唠上三天三夜。
小警员叹气:“头儿,能找来的都找来了,还有几个上轮值班的护工不在枫市,我们也都去联系了。”
林智昀应了声“嗯”,眼睛却没离开过手中文件,察觉身边过于安静了,抬头就望见手下异常复杂的目光。
林智昀:“怎么了?”
“头儿,”小警员摸摸寸头,“你真觉得是那个小同学下的手?”
案发当日只有席昭和赵无疾进出过现场,与伤情匹配凶器“电容笔”也只检测出他的指纹,这两条证据指向性太明,要放侦探游戏里基本就能锁凶了。
“电容笔是他自己带进现场的,他又说进来时受害人已经是那副不太好的样子了,这不可能啊……但他又没有下手的动机,除非报警护工听到的争吵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那就要归结成‘激情杀人’……”小警员欲言又止。
林智昀知道他想说什么,倘若他们真把这桩案子定性为“激情杀人”,那位赫利舍兰贺总就得带着律师团跟稽查司拼命,据各方消息汇报,贺聿声已经在联系各大媒体了,稽查司总局都迫于压力要求林智昀在一周内结案,是告是放总得给个说法。
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嫌疑人身份特殊的情况,但小警员总感觉林智昀的凝重并非全部源自于外界的施压。
没直接回答,alpha沉默片刻:
“我只相信证据。”
这桩案子有古怪,林智昀看过全部资料后就察觉到了,这些看似板上钉钉的线索里有非常不和谐的地方,也许那就是突破的关键,但无论如何最后都要回归到实质证据,“程序正义”永远是法治的基石。
“听说那小同学也很厉害,里斯克林两年前那起‘教师跳楼案’不就是他自己查清楚的吗……”小警员小声嘟囔,“咱同事还开玩笑说等人毕业了可以请他来当刑侦顾问……”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小警员惊恐对上alpha凉飕飕的眼神,连忙告饶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林智昀连骂都不想骂了,难道他们要把证据给席昭让他自己来破案吗?
那还成何体统!
没好气地瞪人一眼,他继续查看笔录,余光扫过小警员桌面用以联系证人的花名册,一道灵光骤然闪过脑海,alpha表情一沉。
“等等,把隔离区所有职工信息再给我看一遍。”
……
几天后,接到一通电话后林警官匆匆离开了稽查司,与此同时,趁着周末假期,枫市某著名混混集中点前也迎来了两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苍凉的黄沙漫卷过勇士坚毅的面容,贺子铮喉结滚动两下:“真要这么做吗?”
“没办法,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路骁长长叹息一声。
“没有回头路了……”闻声贺子铮眼角似有泪光闪动,“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把我拉来这个一看就很low的地方还让出租车直接离开了吗?!!”
怒吼刚歇,头顶一群乌鸦嘎嘎飞过,眼前画满抽象涂鸦的仓库墙面都簌簌掉下不少墙粉。
对着那满是心痛指责的目光,路骁一点也不心虚地拍拍贺子铮的肩膀:“哎呀,来都来了,记得按计划行事。”
说罢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冲进仓库,结果才迈出一步就被人抓住了卫衣帽子,领口往后狠狠一勒,路骁好险没翻白眼表演个原地阵亡。
“呃咳咳咳干嘛?!你怂了啊?!!”
“我就想知道……”贺大少悻悻松开手,有些纠结地问,“干了这一票后,我会不会留下案底……”
路骁:“哈?”
贺子铮瞅他一眼,人高马大的alpha愣是搞了几分“扭捏”,小声说:“那个……影响我将来考公吗……”
路骁沉默了。
他突然不知是该震惊他们这篇画风清奇的文里出现“考公”这么伟光正的词语,还是该感叹看龙傲天文看坏脑子,浑身大写一个“癫”字的贺大少竟然梦想着考公务员。
#癫公也有上岸梦#
#霸总也有考公魂#
清空脑内刷屏的弹幕,学着某魔王忽悠人的表情,路骁发出灵魂质问:“是考公重要,还是我们之间珍贵的友情重要?”
“我们之间……”贺子铮面露犹豫,“有‘友情’这种东西吗?”不纯纯互看不顺眼的“情敌关系”吗?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啊不对!”
路骁猛地惊醒,怒目圆睁,义正辞严:“唧唧歪歪别别扭扭啰哩啰嗦!你刚转学那会和我打架的气势呢?贺子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
“你要肯帮我这个忙——”棕发少年一把揪住贺子铮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我以后就算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