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骁:……这种错亿的感觉真真令人难受。
……
“宋教官为什么老是针对你啊?”路骁皱眉,“因为没能扣到你的平时分?”
“也许吧。”
席昭不置可否。
刚想让路骁不必一直纠结这个,忽然脚步一顿,他扭头朝路旁某个方向看去。
路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望过去后也察觉到什么动静,护在席昭身前先一步探进了那丛灌木。
里斯克林注重绿化,通往图书馆的这条小道上就栽种了许多绿植,有学生说还曾见到过萤火虫。
天气转凉,绿影也染上些枯黄,但一眼望去仍然茂盛至极,路骁好像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后整个人都隐没在灌木丛中。
有些不对……
黑眸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四周。
“啊!”
草丛里传来一声惊呼,席昭暂且收回目光朝那边走去,离得近了,就看见路骁紧张兮兮地蹲在一旁,两只爪子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无措又慌张:“这,这里有只小猫。”
他这才发现还有只小东西蜷缩在枯枝败叶间,背部拱起,浅灰色的皮毛紧绷直立,正满眼警惕地对他们发出“嗬”声。
“它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路骁没敢继续靠近已经出现飞机耳的小灰猫,凑到席昭身边低低询问。
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席昭细细打量过眼前这只猫,毛发凌乱,骨瘦如柴,即便如此墨色的眼珠依旧充斥着野性,是那种最难亲近人类的野猫。
席昭格外留意了下对方怪异弯曲的右前肢以及跛行的步态,沉声道出结论:“右前肢骨折了。”
说完他观察过附近的建筑,拍拍路骁满脸紧张的脑袋:“别慌,我记得尚逸楼二楼是艺术生的画室,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木板和布条。”
路骁迅速镇定下来,也没问席昭要这些做什么,跃出草丛几步冲进了尚逸楼里。
泥土混杂着草木的芬芳,席昭半蹲下身体,面无表情地和这只灰猫沉默对峙。
席昭没养过猫,但他捡到过一只狗,在养大他的西老头去世后的一个小雨天。
彼时他连养活自己都显得困难,更别说收养一只狗,至多也就在下雨的时候让对方进屋躲一躲。
老头死后他去了青姨那里干活——就是提醒老头别让他把脸露出来的青姨。
青姨是开麻将馆的,说白了也就一间小破房子和几张破木桌,偶尔那些打牌的人会带几个小菜,如果发现有剩下的骨头他会问青姨能不能让他带走。
你还留着那只流浪狗啊?青姨笑着捏了捏小孩脏兮兮的小脸,留着给自己作伴吗?
他没回答。
狗很容易满足,一个潦草挡风的小窝,几根剩下的骨头,只得到了这些就兴奋冲他摇动尾巴。有时他回来晚了,远远一个身影从废墟跑出,心中忽然惊奇,原来自己的脚步真的能被区分出特殊。
狗有一个破旧的沙包,是他用废品站里的材料做的,他不知道狗的玩具长什么模样,但眼前这只经常叼着沙包在阳光下奔跑,他就默认对方是喜欢的,于是沉默安静的脸上也自老头死后露出第一个浅浅微笑。
狗还会从各种不知名的角落叼来各种奇怪的东西给他,半截拖鞋、露出棉花的玩偶、水里泡得一个字也看不清的卡通图册……他不要,把东西放回狗的小窝,按照种类归纳放好,说你找到的东西就是你的,你要对它们负责。
狗不听,仍固执地把那些啃得坑坑洼洼的东西往他手里送,湿漉漉的鼻头不住蹭着他的掌心,他忽然明白,狗是在向他表达“喜欢”这件事情。
老头教他“善良”,小狗教他“喜欢”。
后来他又去找青姨要骨头,青姨又问,你还留着那条流浪狗啊。
他摇摇头说,我想好了,我要叫它“小七”。
什么?
他很认真地向青姨强调,有了名字就是我的小狗,我的小狗才不是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