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跟在两人后面不断阻挠的邪教徒在此刻哈哈大笑,他们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小丑,捂着肚子笑得猖狂,他们边咳边笑,几乎要把肠子都给咳出来。
原本义愤填膺要献祭一人全员升天的民众们失了声音,安静站在原地耷拉着脖颈,提线木偶般没了动静,只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地上狼狈的两人。
少年摔崴了腿,此刻正直愣愣仰头看着那鼓动的薄膜,瞳孔震颤。他偏头看向司与安离开的方向。
林穆玉挣扎着将他护到身后,转头盯视着逼近的邪教徒,手中长刀撑地,又被他晃悠着举起,强硬稳住了手臂。
【别靠近。】他低声斥道,【不然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死。】
为首的,是一位雌雄莫辨的少年,未穿戴邪教徒必备的黑袍,露出白生生的脸。看着是一副病弱模样,眼神却阴冷狠戾。
他虚伪地鼓掌,嗓子也是同外貌的奇异:【那可真令人害怕啊……】
【那你自爆啊。】他嗤笑,【让我看看,你会不会带着你身后那崽子一起死。】
【……】林穆玉抿唇不语。
【其实我算是个心善的人。】邪教徒轻抚自己的脸侧,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怀好意扫过,【所以,我不介意给亡命徒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你杀他。】他伸出手,点了点林穆玉身后沉默的少年,【或者,他杀你。】
【你们俩活一个,我会给那个人活着离开的机会。如何?】
白昼冷哼一声,他用力攥住林穆玉的手臂,力道重的发狠,像是在扼杀对方心中残忍不过的念头:【你做梦。】
邪教徒阴晴不定冷了脸,抬手一道快不可见的黑气直直剜过林穆玉右肩,疲惫不堪的异能者没法挡住这一攻击,便让那黑气径直腐蚀着那块皮肤,渗进了白骨。
少年瞳孔一缩,捂住同伴渗血的创口,咬牙怒视敌人。
【真可惜,那就你们一起死吧。】邪教徒突兀一弯唇,【和你们的另外两个好朋友一起。】
宁死不屈的少年做好了丧命的准备,可老成的青年却早已定下了退路,即便那条路不是少年情愿踏上的,他也必须要将人推向那边。
【我自杀。】林穆玉说,【换他离开这里。】
少年猛地转头看他。
【哈。】邪教徒心情很好的笑了一声。
【好深情的戏码,我都要感动哭了。】雌雄莫辨的人阴阳怪气,【可以,当然可以。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小……】
【我知道你,林穆玉。所以,除了自杀以外,你还要在这之前亲自刺瞎你自己的眼睛。】
【这才是平等的交易。】
刀被林穆玉紧紧攥在手里,他点点头:【可以。】
藏在兜里的传送符在阵法内失去了效力,少年颤着手将其松开,后知后觉的绝望终于涌上心头。
他被上前的邪教徒按压在地,崴的严重的脚和疲软的四肢都证明着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意识到——他是个弱者。
弱到即便有着令人惊异的强大异能,自身也依然逃不脱被欺辱,掠夺重要之物的命运。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他的一切,都要在拥有过失去?
他甚至如今都无法张嘴大叫阻止身前人的一举一动,污秽的脏布被塞进他的嘴里,这样原始的方式用来制止一个异能者却完全可行,因为他现在浑身都是麻木的痛意,因为他只要试图凝聚能量四肢百骸便会泛起刀割般的疼意,因为他——
实在是太弱了。
视网膜中清晰的倒映林穆玉的举动,眼睁睁让少年睁着眼皮一寸不移的盯着那刀尖就这样径直捅入人体脆弱的眼眶,搅烂那柔软的球体,和躯体因剧痛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