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薛凤麟时时都恨不得赖在沈宣这里不走,但到了成婚之前,却是一连十多天都不见人影。
一是因着授官以后,国子监的同窗与老师多有聚会,薛凤麟自是也不能不去。
二是因着薛家对他与沈宣这门亲事的态度,也只是不得不尊皇命,自是无人愿意精心准备聘礼之事。
薛凤麟又怕轻慢了沈宣,便处处亲力亲为,一时间忙的团团转,比之前备考的时候还要辛苦一些。
薛凤麟筹备聘礼忙,沈宣准备嫁妆当然也是闲不下的,两人倒是各忙各的颇有默契。
这般忙了数日,忽然府上一早便收到了一封帖子,是晋宁县主晋诗月送来的,说是有事儿急着相见沈宣一面,若是沈宣没空,他就坐了轿儿让人抬过来。
晋诗月腿伤还未好全,这般急着想见沈宣,显然是遇到了自己无法拿定主意的大事儿。沈宣想了想后,便给他回了信,说是明日去定下嫁妆的木器以后,会抽空去晋宁王府一趟,让他不要路上颠簸了。
翌日,沈宣先去了一趟运河码头的木器铺子,挑了上好的木器定下。侯府中所用的木器不多,无非就是水桶、澡桶或是马桶一类。
沈宣全挑了最好的料子定下,外面还用了彩漆绘制图案,也就只花儿二百多两银子。
订完木器以后,沈宣便去了晋宁王府。一到了门口,便见到晋诗月身边的随侍已经等在门口了,见了沈宣以后就连忙迎上前道:“沈哥儿,县主命我在这儿接您过去,他一早就在院子里等着,早就盼着能与你见面了。”
沈宣跟在那随侍身后走进王府,一边开口问道:“我这些日子没来,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那随侍听了便笑着说道:“沈哥儿您果然敏锐,可不就是发生了许多‘大事’?今儿县主请您过来,八成就是与您商议此事。我这边也不好多说,您进去以后,县主会告诉您的。”
沈宣见那随侍面上神色轻松,还带着一丝喜色,心道这“大事”怕不是什么坏事,约莫就是晋诗月的婚事相关,心中也放了下来。
他走入晋诗月院中,那随侍在院外便大声说道:“县主,沈哥儿已经到了。”
只听吱呀一声,晋诗月院子里的房门打开。他被一个随侍搀扶着,一跳一跳的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看到沈宣便十分激动的说道:“沈哥儿!你总算是来了!你若不来,我就要亲自去找你了。”
沈宣见晋诗月面色红润,整个人比之前见到时还胖了一点,便笑着揶揄他道:“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这般迫不及待的通知我?难道是你的亲事?”
晋诗月一下被他戳中了心思,面上一红,之后才拉着沈宣坐在花园中道:“你别乱说,这事儿还没定下呢,所以我才找你过来。”
说完又让身边的随侍端了茶水果点过来招待,顿了顿后,才红着脸对沈宣说道:“沈哥儿,前日杨太夫人与杨旭两人过来王府提亲了……”
听到杨旭过来提亲,沈宣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心中替晋诗月欣喜,便开口说道:“那是大大的好事,恭喜恭喜。杨旭年轻俊杰,前途无量,你与他倒是般配。”
“只是我听你说此事还未定下来,难道是有什么难处?”
上次宴席,晋宁王妃明显是对杨家十分满意,全程都陪在杨家两位夫人身边。
再说看晋诗月对杨旭的态度,也不像没有意思。若是两人能成就一段姻缘,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唉,此事说来话长。”晋诗月闻言叹了口气道:“杨太夫人与杨旭倒是没什么话说。但这婚事,听说杨夫人与杨大人并不十分满意。”
“杨太夫人之所以会上门提亲,也是杨旭主动求来的。只是因着杨大人与夫人不满,聘礼上也是颇为寒酸,有些上不得台面。”
沈宣闻言愣了愣,之后才问道:“王妃怎么说?杨家清流世家,聘礼上自是比不上那些世家的,但我见上次王妃的意思,对此是并不在乎的。”
“我母妃让我自己决定。”晋诗月这才为难的说道:“她并非嫌弃杨家的聘礼少,只是觉得杨家长辈不喜欢我,怕我嫁过去吃了亏。”
“原来如此。”沈宣这才知道为何晋诗月特地把自己找来商议此事,想了想后,转而问他道:“你怎么觉得?你喜不喜欢杨公子?”
“我……”晋诗月闻言面上红的更厉害了,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我自是喜欢他的,但心中也有些害怕,我母妃说,婚姻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不是彼此喜欢就可以了的。”
“那杨旭知道他母亲不喜欢你,还要执意娶你,是怎么说的?”沈宣又问。
“他说若是我不喜欢杨家,他就与我搬出去住。就是他刚刚入仕,俸禄不多,要在京中租赁房屋住。”晋诗月道。
“那还有何问题?”沈宣闻言便笑了,对晋诗月说道:“你二人在外单过,除了逢年过节,也遇不到杨夫人几次,她再不喜欢你又能如何?”
“再说那杨大人,大抵是不想参合家事,不至于也不喜欢你的。不然他作为一家之主,只要发话让杨旭不准娶你,杨太夫人也不会忤逆,又何来上门提亲一说?”
“至于杨家那聘礼,多些少些又有多大差异?他们清流之家,京中无甚产业,日后怕是还要靠你的嫁妆来过。”
“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从王府嫁出去后,日子自是不会如在王府这边浸了蜜罐似的,也是要你自己管家,精打细算的过了,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