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式山警惕看着她，似乎在努力辨认。
头顶传来张来娣稚嫩的声音：“莫二叔，我是来娣，我娘是去救你的。”
听见张来娣的声音，莫式山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无力倒在刘宝珠肩上，声音轻的像蚊子叫：“多谢。”
刘宝珠用力推开他，弯腰把他外袍扒了下来，袍子一头拴在他腰上，一头拴在捡来的树枝上，随即刘宝珠顺着树枝又爬了上去。
娘俩儿抓着树枝另一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往上拉，底下的莫式山仿佛一块任人宰割的猪肉，硬生生被拖到了洞口。
刘宝珠一把抓住他的手，总算把他扯了上来。
两人仰面躺在地面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好一会儿莫式山才缓过劲儿来，支撑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多谢你……咳咳咳，我先回去了。”莫式山浑身滚烫双眼却依旧锐利清明，支撑着身体往山下走。
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撕扯开，又有几滴血滴落下来。
“莫二叔，我们送你回家吧。”张来娣不忍心的跟了上去，五岁的她已经知道怎么关心人。
莫式山摇摇头推开了她的小手：“不用了。”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干柴，一边支撑着一边往山下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仿佛一副静止的油画。
刘宝珠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弯腰拾起两根红薯，扬了扬眉示意闺女。
张来娣接过红薯小跑过去，把红薯塞到莫式山怀里：“二叔，我娘让我给你的。”
莫式山转身看了一眼，满是血污的脸上看不清五官，但一双眸子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微微颔首，声音嘶哑的像老树皮：“多谢。”
他一瘸一拐往右边走，刘宝珠带着闺女往左边走，
两家正好在村子相反位置。
张来娣小脸满是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目送着莫式山远去，直到彻底看不见。
太阳下山前，刘宝珠母女总算到了家里。
“外祖母，我们回来了。”手里捧着红薯，张来娣说话都硬气起来，欢欢喜喜蹦跳着进了门。
正在劈柴的李荷花迎面进来，看着十几根红薯双眼发光：“哪来的红薯？”
“山上挖到的！外婆你看，一点都没冻坏。”张来娣举着红薯小脸满是骄傲，“我娘一下挖了十几个，都是新鲜的，用水煮了肯定很好吃……”
“初冬的时候祖母和爹爹就吃过，他们吃的可香了，味道一定很好吃。”张来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怯懦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期待。
她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李荷花也不嫌烦，一边洗红薯一边，满脸慈爱看着她。
刘宝珠斜倚着靠在门框上，微微勾起唇角，没想到自己闺女竟然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