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东京湾的风穿过晴海大桥，卷起不属于白天的潮湿与寂静。
王启明独自坐在高桥公寓露台的藤椅上，指尖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他看着不远处的夜色，脑中却是昨天高桥在车上的那句低语：
——“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了，你还会留下吗？”
他没回答，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这个问题，仿佛从她心底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了他，也扯开了她的伪装。
高桥玲子真的在动摇了。
她那座封闭的城墙，在悄悄打开一扇门，门后是柔软的情感和不为人知的脆弱。
而他，能走进去吗？
这一夜，高桥并没有睡好。
浅野送来第二天行程的时候，高桥怔怔地望着一纸密密麻麻的会面安排，轻声问了一句：“王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浅野顿了顿，神色不动：“原计划是休息日。”
高桥低头，沉默了片刻：“取消休息日，让他送我去港区和宫泽见面。”
“是。”浅野应声，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
“‘大人’不希望王继续参与核心行程。”浅野用了极为含糊的代词，没有点名。
高桥抬眼，眸光如霜：“他只是我的司机，难道连我让谁陪我出门，也要请示吗？”
浅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浅野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意。
上午十点，港区海滨一家私人会所。
王启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西装，他停好车后打开车门。高桥从后座起身下车，顺便打量了一下王启明。
阳光落在王启明身上，整个人像一把被重新磨亮的刀，冷峻，却有力。
高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王启明弯腰鞠躬：“谢谢会长！”
高桥略带娇嗔：“不是说过了吗？没别人的时候叫我玲子！”
王启明有些尴尬：“是，玲子。”
高桥今天着一身米白色长大衣，内搭烟灰色羊绒裙，妆容简约却精致，气场依旧凌厉，却多了一份藏不住的柔意。
高桥看了王启明一眼，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关切口吻：：“昨晚没睡好？”
王启明点点头：“你也一样。”
高桥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两人走进会所，被安排在靠近落地窗的VIP包厢。服务员送上茶点后便悄然离去，整个空间安静得仿佛只有海浪声。
王启明原本以为今天又是一次普通的“陪同行程”，直到他看到坐在窗边等候的男人——
宫泽和也，曾是东都金融协会的会长，高桥最早的资本导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