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教授的邮件在凌晨三点发来的，简短得不能再简短：「明早九点，我办公室，单独谈谈。」
我盯着手机屏幕，胃里一阵翻腾。自从图书馆事件和心理咨询后，我已经有一周没去上课了。那些被封闭的童年记忆——母亲的车祸、我坐在副驾驶的恐惧、那个雨夜的尖叫——它们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日夜折磨着我。
而现在，时教授要见我。他知道了什么？是关于图书馆那晚的事，还是我的能力？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触目惊心，虹膜周围隐约可见细小的红色纹路，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我不得不戴上有色隐形眼镜来掩盖这些异常。
早上八点五十分，我站在生物科学楼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
时教授的办公室位于顶层，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当我敲门进入时，他正背对着我，专注地调整着一台我从未见过的仪器。
＂林夕，准时到了，很好。＂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我站在门口，不确定该不该靠近：＂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
＂关门，坐。＂他简短地命令道，终于转过身来。
我照做了，选择了离他最远的那把椅子坐下。时教授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他摘下眼镜，用手帕仔细地擦拭镜片，这个动作我已经见过无数次，每当他要说重要的事情时，总会这样做。
＂图书馆那晚，发生了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三十七名学生同时晕倒，醒来后没有人记得发生了什么，监控录像显示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时教授重新戴上眼镜，锐利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别装傻，林夕，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集体晕厥。＂
我下意识地想读取他的想法，但就像之前在咖啡馆那样，他周围的深紫色光晕稳定得像一面墙，没有任何文字浮现。
＂我真的不知道，＂我坚持道，＂我当时也头痛欲裂，可能是图书馆的空气有问题。。。＂
时教授突然笑了，那种笑让我毛骨悚然：＂林夕，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你的诚实。从你进入我的实验室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但现在，你在对我撒谎。＂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那天晚上的监控显示，在所有人晕倒的瞬间，有一道光从你的眼睛里射出。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监控录像捕捉到了那道光？这不可能！
＂我。。。我不知道。。。＂我的声音颤抖着。
时教授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他的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那是一瓶眼药水，和校医院给我的一模一样。
＂你的眼睛还疼吗？＂他问道，语气突然变得温和。
我警惕地看着他：＂偶尔会。＂
＂这个应该能帮到你。＂他将眼药水递给我，＂特殊配方，能缓解神经灼痕带来的疼痛。＂
我震惊地抬头看他：＂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你，林夕。＂时教授的声音低沉下来，＂从那个试剂接触你的眼睛那晚起，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的变化。＂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那个试剂。。。是您放在那里的？＂
时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能看到什么，林夕？人们周围的光晕？他们的想法？＂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他知道！他全都知道！但我该怎么回应？承认一切，还是继续否认？
就在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读心，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连接，仿佛我的意识正在与时教授的意识建立某种桥梁。这种感觉与我在王医生办公室时非常相似，但更加强烈。
我不由自主地集中注意力，试图突破那道紫色屏障。起初，一切都像撞上了无形的墙，但随着我的坚持，那堵墙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
＂林夕？＂时教授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全神贯注于那道裂缝。突然，裂缝扩大了，一股陌生的思想洪流涌入我的意识：
「项目进展顺利，第一个觉醒者已经显现能力。。。必须加快进度。。。『影』组织需要更多样本。。。那个女孩的母亲知道得太多了，车祸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