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她回来了。
原来大火烧过的地方是这样,连墙都是黑的。
她的手抚过脱落的墙皮,感受着内里的粗糙,心中想着得跟刘叔说说,这墙该重新砌了。
还有老李头,以前她每次出门老李头必定在门前守着她回,今日怎的不在?莫不是又偷摸着去打酒了?若是被张婶儿逮到还不得叨他一下午?
咦?这门前的条子是什么?封?这是什么意思?刚准备上手撕掉的横波突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若寒潭的声音。
“你不该回来的。”
这是谁?声音怎么有些熟悉?横波扭过头,却见一从未见过的公子正深深望着她。
这个人真是矛盾极了,他面容很白,眸子却极黑,眼神幽深若古井,井底却又有铁水将沸,声音很冷,可听着却让人觉得,他现在已经烧着了。
横波盯着他的脸,他们或许以前见过,但以她此刻混沌的脑子实在认不出他是谁。
温庭兰看着面前眼角泛着红,面色却一片恍惚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横波歪了歪头,不甚清楚他在讲什么,只与他比划着:这是我家,我要回家。
温庭兰怔住了,横波见他满脸的空白,知道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与他浪费时间,扭头便要去撕门上的封条。
却突然,被一只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断了。
并非由于这只手用了多大的力,实际上,它也只是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只是,为什么它抖得如此厉害?
横波再度扭过头,只见这好似永远不会染上人的七情六欲的谪仙面容竟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横波虽然不耐被这人两次打断,但看在他如此伤心的份上还是忍着没有发作,与他尽力沟通:你怎么了?
然而,她手上的动作却好似给他这张已经拉到极致的长弓又加了一点力。他内心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连唇瓣都在微微颤动,声音也不再是寒潭的冷抑或烈火的热,而是一种卑微到极致的恳求:“神霄,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神霄……神霄是谁?
神霄是姬钰,那我是谁?
我是横波……那谁是姬钰呢?
对了,神霄郡主姬钰已经死了,原来,他们都已经死了啊……
突然从回忆中抽出的横波一口鲜血涌上喉头,顺着嘴角溢出,整个人身体一软就要瘫倒下去。
幸而温庭兰及时伸手接住,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温庭兰也顾不上再询问她嗓子的事,将人一把抱起便要回府安置。
然而,他一转身却见有一长身玉立的公子被一气喘吁吁的小丫头领着走上前来。
只见此人本就略显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不知阁下要将沈某的客人带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