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几日前,他在谢玄身上留下的梨花,上面附着的“寻声咒”传回了谢玄和他那好友天机道尊的对话,谢玄信誓旦旦说“非他不可”。
在他面前演演戏也就罢了,有必要人后也作出一副钟情于他的戏码吗?
江让沉默半晌:“谢玄。”
“嗯?”
“你为何非要同我结为道侣?”
这句话刚问出,江让就后悔了。
荒谬,难道他还真信了谢玄的胡言乱语?
谢玄闻言转过头,眸子里映着一旁跳动的烛火,他直直地看着江让,仿佛无比真心:“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呀。”
江让一愣,随即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谢玄停下手里的活儿,在他面前坐下来:“不然我为什么日日都去归云峰?”
江让:“因为你闲。”
谢玄:……他确实很闲,但这回真不是。
“我若闲得发慌,大可以去人间玩乐,遍游九州山川,何苦跑去被你拿来炸山?”谢玄认真地反问,“是归云峰比凡间热闹,还是——”
他本想说“还是你比九州山川好看?”,忽地想起今日才因夸江让好看自罚了小半日禁言咒,再提这茬恐怕要被赶出去。
再说江让的确更好看,谢玄想了想,就把后半句咽回去了。
江让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目光中说不清是审视还是探究,总归没有相信。
不过起码不像之前那样对他又打又骂了。
谢玄赶紧继续添柴,表白心意:“我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有朝一日江道友一定会感受到的!但是我希望道友能感受得快一些。”
“呵,装什么?”江让唇齿间发出一声哼笑,“你若真喜欢我,怎么还如此生分地称呼我为‘道友’?”
谢玄恍然:“道友这是在怪我与你不够亲近?那我叫你什么好?”
江让脸上表情一僵——他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
谢玄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道:“‘江让’?不不不,太正式……‘让让’?嘶你我二人年龄相仿,这样叫好像我在占便宜,也不好。”
“那……承曦?”
“承曦”是江让的表字。
谢玄曾听闻江让被虚往仙尊收养时,身上所带玉佩上就刻着这两个字。
江让是个孤儿,虚往仙尊把他领回净云宗时江让才五岁,却早已孑然一身,那枚玉佩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联系,于是虚往仙尊便取这二字做了他的表字。
不过谢玄不知道,待到虚往仙逝之后,便再无人叫过江让的字了,人人都只会对这位脾气暴躁又强大的仙长恭敬地称呼一声“霁珩清尊”。
谢玄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认真又随意,仿佛真是他某位亲近的故人随口叫了他一声,江让思绪恍惚一瞬,竟也没有出声反驳。
谢玄仔细地看着江让的脸色,也摸不清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犹豫了一下:“那我还是暂且叫你本名?等我们……”
话没说完,江让的脸色突然变了。
谢玄以为他又要发火,只见江让迅速拿出一张传送符,烛光一动,人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