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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知道我的生日?”袁维的声音又低又沉,语气不再像方才那样冷硬。
郑律抹抹眼泪,一边吸鼻子,一边说:“嗯,看过主人选专业的志愿表,上面有个人信息。”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袁维又问。
郑律一听这话,再次哭起来,越哭越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把这辈子的苦痛都回忆起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怕主人……不要我……”
袁维不是没见过他的泪,但如此狼狈的哭相还真是头一回见。这几个月的分离,似乎让他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但袁维恰恰和他相反。
袁维踢踢他,说:“别哭,丑死了。”
郑律赶紧憋住哭声,却还在嘟嘟囔囔地吐苦水:“昨天主人不在,我敲不开门,就以为主人不要我了……”他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却又立刻憋住,好不辛苦。他安静地缓了一会儿,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便继续说:“我等了一晚,终于把主人等回来了,我心想,太好了,您没有不要我,结果您又不认识我,把我当陌生人……呜……”他终究没忍住,又一次爆发出哭声。
袁维看了这一出,心里又痒又疼、又酸又苦。他无奈道:“哦,你真可怜,是我在欺负你。”
郑律一怔,不敢说话了。
袁维扬起嘴角,说:“我向你道歉,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郑律瞬间崩溃,头趴在袁维脚边,哭得声嘶力竭,说:“是主人受委屈了,是狗狗的错……都是狗狗的错……”
“错在哪儿了?”袁维问。
郑律嘟囔起来,说话声和哭声混杂在一起,袁维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所以然。
他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他蹲下身,挑起郑律的下巴,说:“我去做个早饭,你,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给我把眼泪憋回去。等我从厨房出来,你他妈要是再给我哭……”
他没把话说完,而是屏住呼吸,狠狠捏着郑律的下巴摇撼两下。接着,他松开手、叹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袁维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面包和鸡蛋,习惯性地把两颗蛋都煎了全熟,煎完以后才想起郑律喜欢吃溏心的。于是,他把两颗全熟的煎蛋都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又给郑律煎了一个。
煎好蛋,他突然察觉到盘子不太对——他应该买个狗盆的,把这茬给忘了。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还是有疏忽的地方。
袁维有些懊恼,但不管怎样,郑律和他用一样的盘子是不可能的,绝不可以。他只得在厨房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一个陈旧的不锈钢盘子,可以和自己的瓷盘子做出区分。
他仔细地把盘子洗干净,把煎蛋放进不锈钢盘子里,烤好的面包也切成丁,放进盘子,接着又拿来一个配套的不锈钢碗,把牛奶倒进去。
袁维走出厨房的时候,果然没再听到哭声。郑律已经抹干净眼泪,跪坐在门口,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袁维把自己的早餐放在桌上,冲他勾了勾手指。趁郑律爬过来的工夫,他把郑律的早餐也端了过来,放在地上。
郑律吸吸鼻子,没有发出任何异议,低下头就要去吃。
袁维笑了一声,说:“你倒是自觉。”
郑律的动作一顿,脑袋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让你吃了吗?”袁维说。
郑律咽了下口水,重新跪直身体,不敢再动了。
袁维自己倒吃了起来,还给面包抹了果酱。面包烤得恰到好处,从边缘咬下去,发出咔哧的声音。
袁维吃下一片面包,又咽了口热牛奶,终于感觉历经两场酒局的胃舒服了一些。他开始慢条斯理地给第二片面包抹果酱,同时侧头看了眼郑律,问道:“错哪儿了?现在说吧。”
郑律的眼睛闪着水光,声音发着颤:“狗狗不该对主人有所隐瞒,不该突然从主人身边消失。”
“没了?”袁维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