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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杨云珊所言，袁维小学三年级就叱咤风云了，一路叱咤到大学，几乎没有受挫过。但自打遇到郑律，挫折便一个一个接踵而至。
比如现在，他正因为自己给不了郑律一个家，深感挫败。
金毛不停地摇着尾巴，袁维坐在沙发上，伸手挠挠它的脑袋。他心想，虽然杨云珊坚持说这是他的狗，可这只金毛其实是杨云珊花钱买的。他因为学业在身，每天的喂食、遛狗、铲屎，包括打疫苗、驱虫，全部是杨云珊在管。他为这只金毛付出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也许正是这种零付出导致他对金毛的感情因为距离而淡化。可说来奇怪，这金毛对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付出，只记得他对自己的喜欢。
袁维扭头看向厨房里帮着摘菜的郑律，近乎绝望地发现，他也从来没有为郑律付出过什么，他只是喜欢。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荒谬。当初到底哪来的信心，要求郑律做私奴？
袁维郁闷至极，郑律倒是延续着好心情，和杨云珊有说有笑。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又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温馨热闹。
袁维却始终心不在焉。他也没管郑律，自顾自地去洗澡，早早上了床。
郑律推门进来的时候，袁维已经关了灯，瞪着两只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郑律跪到床边，垂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慢慢攀上床沿，小心翼翼地朝袁维伸过去，拽了拽他的衣服。又安静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主人……”
袁维总感觉自己没脸见他。他翻了个身，甩开郑律的手，没有说话。
“主人为什么心情不好？”郑律问道。
袁维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郑律的手又拽上袁维的衣服，颤声道：“主人不要不理狗狗……”
袁维的心瞬间被揪紧。对郑律的愧疚变成了对自己的愤怒，他猛地起身，坐在了床边。
“主人……”郑律连忙端端正正地跪好。月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的面容描摹得更加动人。
袁维抬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全是渴求，让他心生退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能逃避。
“为什么？”他哑声问道。
郑律疑惑地看着他，没答话。
“为什么愿意叫我主人？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做这些事情？这些你和别人不会做的事情。”袁维说道。天知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胆怯。
郑律直直地望着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您爱我。”
袁维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如果这个答案是“我爱您”就好了，起码不至于像“您爱我”一样，让他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扇了一巴掌。
“怎么爱你？在床上爱你？”袁维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抬着郑律下巴的手。
“主人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就只有我”，郑律突然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爱我的脸和身材，有人爱我穿的西装，有人爱我订的高档酒店，有人爱我老师的身份。但是主人不在乎这些，主人只是爱我。”
袁维两手撑住床，仰起头来。他鼻子发酸，勉强维持平稳的语调，问道：“你就那么肯定？如果你又丑又穷我可不一定爱你。”
郑律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那狗狗就努力不要变丑变穷。”
袁维笑起来。他努力压住心里汹涌的情绪，重新抬起郑律的下巴，俯身赐给他一个吻。他的乖巧值得赏赐一个吻。
郑律松了口气，忽闪着睫毛，说：“主人不要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