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清距离凉亭就只剩数十步了。
“谢逸清本可留在城中安稳度日,可现在她却愿意跟你颠沛远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段承业扭头盯着李去尘,决定长话短说。
李去尘眼神坚定地与她对视:“意味着……她心系天下苍生!”
忽视掉段承业陡然透露出杀气的眸光,李去尘侃侃而谈:“她与我是唯二完整面对数次尸傀袭击的人,现在肃州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她的确不愿也不会置身事外。”
是了,她寻到的她就是这样一个英勇又悲悯的帝王。
可段承业却僵硬地扯出了一抹冷笑:“你们道士……都半斤八两!”
李去尘愣了愣,南诏王怎么了?自己说的难道不对?
你们道士……说的是二师姐与自己?
“说什么呢?”谢逸清在两人身前站立,敏锐地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但仍是和煦地笑着问道,“闹别扭了?”
“你的小道士比那尹冷玉也强不到哪去!”段承业越想越气,用力地挥了挥衣袖泄愤。
李去尘一头雾水地看向谢逸清,无辜的眼眸在暖阳之下熠熠生辉。
见李去尘如此模样,谢逸清便觉得好笑起来,对着段承业轻哧了一声:“南诏王慎言。”
天边斜阳已向着南方徐徐挪动,谢逸清牵过李去尘的袖口,对段承业开口辞行:“时候不早了,王上保重。”
这四个字明确了面前二人即将远行的事实,段承业面上愠怒之色一敛,语气有些颤抖地开口回应:“真不用派人跟着你们?”
离开南诏境界,你们可就落入那人的掌控范围了。
“无妨。”谢逸清很有信心地开口,“她不会对我动手的,况且拓东城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段承业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逸清领着李去尘走远。
李去尘已由谢逸清搀扶着骑上了马背,随后谢逸清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人一前一后共乘同一匹骏马,另一匹腾冲马则被缰绳系着,驮着一些行李跟在身后。
段承业在一旁深深地凝望着这双人马,年少时光与眼前景象激烈碰撞着。
是真的又到了离别的时候。
上次离别竟已是远在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她的挚友还有双亲相伴。
好在这次她也并非独身一人踏上旅途。
她终究迎着灿阳再次启程。
***
李去尘从未骑过马,因此初次坐在马背上,她的身体难免随着马蹄起落而晃晃悠悠。
可在她每次即将难以控制身体重心时,身后人总会用虚环着她的双臂将她稳稳地扶正。
有了身后人的保驾护航,李去尘悬起的心便安稳地落回了胸口,开始对拓东城外的风景起了好奇心,一路东张西望个不停。
不论是看到高山还是望见浅川,李去尘都兴奋地伸手拽住谢逸清的小臂,示意她跟着自己欣赏这南诏与蜀地接壤之处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