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工具箱的技术员倒抽一口冷气：“你连这个都算出来了？”
“数据摆在这儿。”我说，“不难算。”
灰工装盯著图看了半分钟，突然抬头：“明天早上八点，厂门口报到。工资38。5。”
我没动。
“你……答应了？”他问。
“我说话算数。”我说，“明天准时到。”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你这身工装，哪儿买的？”
“自己改的。”我说，“袖口卷著，干活方便。”
他看了眼我別在口袋的钢笔和游標卡尺，没再说什么，抬脚走了。
那俩技术员赶紧跟上，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我收起草稿纸，把铜垫片放回工具包。刚拉上拉链，院墙那边探出个脑袋。
易中海。
他搓著手走过来，脸上堆著笑：“哎哟，小林啊，厂里来人了？谈得怎么样？”
“录用了。”我说。
“哎呀，好事儿啊！”他拍手，“不过嘛……你也知道，院里这边事儿多，秦淮茹她弟弟还病著，你要是天天早出晚归，怕是顾不上吧？”
我看著他。
“再说了，厂里技术岗位，责任重大。”他压低声音，“万一哪天忙不过来，耽误了生產，影响可不好。要不……你再想想？”
我没说话，把草稿纸折好，塞进兜里。
“您儿子上次钳工考试，没过。”我说，“听说他现在天天背《考工指南》。”
易中海脸一僵。
“技术这东西。”我拍了拍工具包，“不看谁认识谁，看谁懂多少。您要是真为厂里好，就该希望最懂的人上岗。”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我转身回屋，刚拉开门，听见他小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好管。”
我没理，把工具包掛回墙上，顺手检查了下电阻绕组。昨天绕的那批，阻值稳定，没漂移。
刚坐下，窗外又响。
“林风！”贾张氏在屋里嚎，“你別得意！我儿子可是正式工！你一个借住的，凭啥进厂？厂长瞎了眼是不是？”
我拧开檯灯，拿出笔记本。
“林风！你听见没有？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我儿子的饭碗？”
笔尖划过纸面，写下第一条：“冲床导轨间隙补偿方案。”
字写得稳，横平竖直。
外头安静了几秒，接著是贾东旭的声音：“妈！闭嘴！”
他衝到院里，脸涨得通红：“你真进厂了？”
我抬头。
“38。5？”他冷笑，“你以为穿上工装就了不起了？厂里可不是你耍嘴皮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