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一次，你都是全新的，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就像一个等待开启的礼物盒。比如现在，你身体里这个有趣的灵魂……不就是我们之间，最棒的『第一次吗？”
这真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既像是一个无知的魔鬼在回復问题，又像是一个知晓一切的魔鬼在刻意隱瞒。
“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谜语人。”路明非在心底轻笑了一声，但他並不纠结。
无论路鸣泽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演戏，都改变不了他接下来的计划。重要的是，他来了，这就够了。
“好吧，既然是『第一次，”路明非顺著他的话说下去：
“那我就该做个自我介绍。我提议一项合作……”
“比如说，一起处理掉『尼德霍格怎么样？”
他刻意说出了“尼德霍格”这个名字，这是整个龙族世界的根源，也是他和路鸣泽上一世最终的敌人。
无论眼前的路鸣泽有没有上一世的记忆，都绝不可能毫无反应。
听到这个名字，路鸣泽眼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光芒，隨即又被完美的“纯真”所掩盖。
“尼德霍格？神话里那条啃食世界树树根的『绝望黑龙吗？”
路鸣泽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路明非笑了笑，不再兜圈子：
“不用演戏了，我提议你我建立盟约。”
“盟约？”
路鸣泽摆出一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的样子。
“对。”
路明非向前探了探身子，直视著那双深邃如黑夜的眼睛：
“杀掉那些高高在上的君主，不，是逆臣，把他们一个个从王座上拉下来。最终，直到那至高的、漆黑的王座面前……”
“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不是吗？”
这一次，路鸣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路明非面前，微微俯下身，那双眼睛燃烧的烈焰，仿佛要將路明非的灵魂都看穿。
良久，路鸣泽忽然笑了。
不再是那种浮夸的假笑，而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带著一丝疯狂和极致兴奋的笑。
“有意思……哥哥，你太有意思了！”
他直起身子，优雅地抚平了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
“好吧，我承认，比起一个哭哭啼啼的衰小孩，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盟友，確实是更好的选择。”
“那么，我亲爱的盟友，”路鸣泽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即將开幕的舞台剧主持人：
“我们的第一个合作项目是什么呢？”
“我这具身体太弱了，会拖慢我们的计划。”
路明非直截了当地说：“作为盟友，先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需要快速激活血统。”
“乐意之至。”路鸣泽刚抬起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笑著提醒道：
“mydearbrother，这可能会有点……疼。不过，真正的力量，总是在痛苦之后诞生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路鸣泽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从路明非的脊椎深处爆发。
仿佛有岩浆在他的血管里奔流，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要被一寸寸地碾碎再重组。
他仿佛听到了来自远古的龙吼，无数混乱的画面衝击著他的脑海，黄金的光芒不受控制地想要从他的眼底溢出。
但路明非只是死死地咬著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他那强大的、经歷过百年战爭的灵魂，如同一座坚固的堤坝，死死地约束著体內那股狂暴的力量，冷静地观察著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他知道，这是新生的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