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推车下层一个不起眼的凹槽边缘,极其轻微地叩击了一下。
几乎同时,手术室内某处,一个连接着精密监护仪、负责监测手术室环境气压和气体浓度的备用传感器内部,一个米粒大小的接收装置被激活了。
一道无法被人类听觉捕捉的、极低频的声波脉冲,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手术室空间。
手术台旁,那台监测马文斌脑电波活动的精密仪器屏幕上,原本微弱但尚有规律的波形,毫无征兆地剧烈紊乱起来,瞬间拉成一条疯狂的、代表脑细胞异常过度放电的尖锐直线。
“室颤,病人突发室颤!”负责监护的护士尖声惊叫!
“除颤仪,200焦耳,准备。。。。。。”主刀医生厉声大吼,手术室内瞬间大乱。
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那位送血浆进来的“张明华”医生,脚步似乎被混乱吸引,向手术台方向“无意”地靠近了一步,他的身体,极其自然地挡在了器械台和手术台之间。
谁也没有看到,他那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如同鬼魅般在器械台边缘沾满血迹的外套内侧口袋位置,极其短暂地拂位置,极其短暂地拂过了一下。
厚重的防爆门如同隔绝生死的叹息之墙,“手术中”的猩红指示灯固执地亮着。
走廊的空气凝滞如铅,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背靠墙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死角,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凝固的钢铁洪流,宣告着此地的绝对禁区。
监控室内,所有屏幕聚焦于这片狭窄的空间,任何细微的异动都逃不过鹰隼般的目光。
手术室里,惨白的无影灯下,马文斌的身体如同一具被彻底摧毁的残骸。
呼吸机发出单调的嗡鸣,维持着那丝随时可能断绝的游息。
他身上插满了导管,血液源源不断地输入,又悄无声息地从破裂的内脏渗出。
监护仪的屏幕上,代表心脏跳动的绿色波形微弱而艰涩地起伏着,像风中残烛。
主刀医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助手小心翼翼地擦拭。
脑外科、胸外科、骨科专家齐聚,与死神展开一场无声却惨烈的拉锯战。
每一次电凝止血,每一次骨折复位,都是在和时间赛跑。
“血压不稳,还在掉!”“加快输血速度!”“颅内压监测数值偏高,注意引流!”
紧张而精准的指令在手术室回荡。
就在这时,厚重的门无声滑开一道缝隙。
推着血浆冷藏车的“麻醉科副主任张明华”平静地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一个送来关键血浆的同事是理所当然的背景板。
门口的武警士官已经完成了例行的、看似无可挑剔的身份核验。
张医生将冷藏车推到指定区域,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扫过手术台——锁定马文斌那惨白扭曲的脸;
扫过器械台——那件染满褐黑色污血的外套被单独放置在一个托盘里,胸口位置的内袋依稀可见。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仿佛只是专注于摆放好血浆袋。
他的手指,在推车下层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边缘,如同弹奏钢琴般,极其轻微地叩击了两下。动作幅度微小到肉眼难辨。
嗡……
手术室内,悬挂在角落天花板的一个环境气压监测备用传感器内部,一颗米粒大小的接收器被激活。
一道人类听觉绝对无法捕捉的超低频声波脉冲无声地扩散开来。
这道脉冲如同无形的毒针,精准地刺向连接马文斌大脑的监测电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