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婷的心脏再次被攥紧。她强迫自己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邀功的急切：
“目标地点已确认。马文斌的证词可信度极高。但赵志远反应速度超预期，其行动组抢先抵达。为制造混乱，迫使赵志远暴露更多底牌，同时测试林川调查组决心和能力，我将情报同步泄露给林川方。两方冲突已起，水已搅浑。‘毒刺’已激活，正在持续捕获目标声纹信息，初步判断有价值。”
她快速说完，屏住呼吸，等待裁决。
将情报泄露给林川的行为，被她巧妙地包装成了“测试”和“制造混乱”。
冰冷的电子沉默持续了大约五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柳婷婷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碎片。目标。”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只有两个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柳婷婷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核心关注点：
东风镇现场发现的牛皮纸碎片，以及赵志远的动向和意图。
“现场遗留碎片确认来自目标账本封面，材质特殊，撕裂痕迹显示曾发生激烈争夺。碎片已被林川方带走。赵志远方面，其行动组目标明确为夺取账本，行动失败后，其反应…”
柳婷婷脑中飞速运转，结合张干之前的电话和赵志远的性格，
“…应是震怒，但更可能将计就计，利用我作为诱饵，监控并试图反向追踪‘宏图’线索。他已知晓我双面行为，但尚未采取清除措施，意图不明，风险极高。”
她将自己的处境也点了出来，既是示警，也是寻求“庇护”的暗示。
又是一阵冰冷的沉默。
“维持‘毒刺’。激活‘人形密钥’深层协议。目标：剩余碎片，‘银杉’核心节点名单。时限：72小时。失败，清除。”
合成音冰冷地吐出指令，随即挂断。忙音都未曾响起，仿佛从未接通。
柳婷婷握着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深层协议，他们竟然要她对马文斌使用“深层协议”。
那是一种利用特定暗示、药物和心理压迫强行深度挖掘记忆的手段，极其危险，对被施术者的大脑有不可逆的损伤，轻则精神彻底崩溃，重则直接脑死亡。
而且目标明确：剩余账本碎片和“银杉计划”的核心名单时限只有72小时，失败，就是她被“清除”。
宏图贸易根本不在乎马文斌的死活，也不在乎她是否暴露。
他们只要结果，榨干最后的价值。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以为自己是在刀尖跳舞，却不知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操控着走向毁灭。
她靠在冰冷的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绝望。
72小时…她必须在赵志远和林川的双重注视下，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否则…
省城，秘密安全屋
“咳咳…”
林川灌下一大口水，压下喉咙的干痒和胸口的闷痛。
脸上和手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但比起死里逃生的经历，这点皮外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