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喝下“治疗药水”后,发生变化的不只有加文一人,连沃尔夫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下矿了。
每当加文拐进那条熟悉的小路,靠近沃尔夫歪斜的帐篷,轻轻掀开略显破旧的门帘时,
映入眼帘的,总是沃尔夫那蜷缩一团、酣然入睡的身影,仿佛一尊忘却自己“使命”的石像。
“治疗药水。。。。。。的后劲有这么足吗?即便是夜夜酗酒,也总有厌烦的时候吧?”
疑虑在加文心中萌生。
他不確定是治疗药水的副作用在作祟,还是沃尔夫丧失了勇气,经歷过死亡的恐惧而畏缩不前。
加文试图开口提醒。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
沃尔夫那悠长均匀的呼吸声,全然沉浸舒適睡梦的鬆弛神態,都让加文刚到唇边的话又堵了回去。
通往卡洛斯矿的“地图”,只有沃尔夫一人知晓;而为霍克大人復仇的火焰,更只是灼烧他一人。
连当事人都做了这样的选择,加文还有什么理由劝解呢?
加文的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
帘门垂落,帐篷重新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就在这时,在那片分不清时间流动的绝对漆黑中,毫无徵兆地——
倏然亮起了两点幽绿色的萤光。
那绝非人类应有的眼瞳,至少无法出现在普通人身上。
如同两簇来自深渊的鬼火,冰冷、锐利、无情,穿透一切屏障。
即使是在这样毫无光明的空间里,沃尔夫的视线仍旧能清晰无误地,勾勒出每个物体的轮廓。
此刻的他,仿佛已背叛光明之神的信仰,转而投入暗夜女神的怀抱,成为了这片寂静黑暗的眷属。
“该。。。。。。怎么办呢?要。。。。。。告诉加文吗?”
沃尔夫低沉的喃喃音在黑暗中迴荡。
自从那日回来,他便察觉自己身体出现了某种无声的异变。
起初,他只以为胃中的飢饿感作祟,驱使著他不断进食肉类,摄取里面的脂肪能量。
然而隨著时间的慢慢流逝,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异变越发显著。
沃尔夫终於明白,那对肉食的渴望,並非来源於胃里的飢饿,而是潜藏身体的本能。
特別是那种沾染著鲜血、半生不熟的肉块,对他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飢饿便再也无法抑制。
“对不起,加文,我说谎了。。。。。。”
那晚,他根本不是被矿工突然响起的鼾声惊醒,
而是他的五感,它们敏锐到一种令人惊骇的地步,
帐篷外一丝微弱的摩擦草叶声,甚至是风吹过岩石的嘆息,都如同古钟鸣响一样,清晰无比。
“要。。。。。。彻底变成怪物了吗?那“起死回生”的后果。。。。。。真就有如此可怕?”
沃尔夫惊恐地凝视著,自己那双隱隱作痛的双手。
皮肤之下的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肿胀,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炸裂的麻痛感。
他用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绿芒的眼眸看去,指尖的轮廓仿佛变得更锐利了些?
“怎么办!怎么办!”
沃尔夫痛苦地扯著头髮。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在胸口横衝直撞,几乎要將理智的围墙彻底衝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