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屿川的话让白月魁微微一颤，她点了点头，按下了萃取键。
深褐色的咖啡液坠下，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几滴，很快连成细密的线，在杯底积起浅褐的潭。
她凑近看那层泡沫，指腹轻轻碰了碰杯壁，等液面漫过杯身三分之一时，抬手按下停止键。
“要加吗？”
黑屿川点了点头：“加三块吧！”
“你还挺喜欢甜的呀。”白月魁往烧杯中放了三块方“和我家那个笨蛋大哥一样。”
她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
黑屿川拿起了烧杯，抿了一小口。
微苦的焦香裹著甜味漫开，熨帖得很。
“不错啊！味道很香啊！”
听见黑屿川的夸讚，白月魁首次漾开一抹笑，但很淡，反而有些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黑屿川知道，霍恩的事压住了她本该飞扬的性子。
白月魁为自己也冲了一份，没有放。
一口浓咖啡被她喝进嘴中，她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其实。。。。。。”黑屿川看著她搅咖啡的手，那双手纤细却稳，勺柄碰在杯壁上叮噹作响，“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躯体，有没有想过先把大脑取出来？天使药剂应该能暂时维持大脑存活吧？”
连他自己都愣了，怎么会说出这话？
明明该想著赶紧回家拿天使药剂，可看著眼前低头搅咖啡的少女，竟莫名不想看她难过。
“可以是可以。。。。。。”她的声音轻了些，“但这是最后的方法。”
语气里的抗拒很明显。黑屿川没再追问，正想换个话题。
“对了，”白月魁突然抬头，“哥说你叫利亚姆·安德森？安德森家不是做机械义肢的吗？怎么会对这些……”她指了指屏幕，“感兴趣？”
“以前听家里老爷子念叨过，”他胡诌道，目光落在她搅咖啡的手上，那双手纤细却稳，“说生物和机械一样，都是拆了能装回去的东西，就是……比齿轮娇气点。”
白月魁被逗笑了，肩膀轻轻颤了颤：“你倒会打比方。”
黑屿川又喝了一口，苦香在舌尖散开时，看著白月魁笑著的眼眸，那句“我该走了”却像被咖啡泡软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盯著少女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或许晚几分钟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能多看会儿这抹难得的笑。
“那你为什么会来看这场发布会？”白月魁搅著杯底的咖啡渣。
糟了，利亚姆是因为带女人回家，被老爹罚过来的，总不能这么告诉她吧！
“其实啊，是被人吸引过来的！”黑屿川深知这时候要悄悄的转移话题，大脑飞速运转。
“人？”白月魁的脸颊倏地泛起粉，慌忙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著杯壁。
“可不是嘛。”黑屿川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著刻意的夸张，“早就听说这场发布会的解说员是位天才脑科学家，塞恩奖最年轻得主，关键是——还传是个大美女。”
他说得极其流畅，目光紧盯著白月魁泛红的耳根。
白月魁越听脸越红，索性端起烧杯，牙齿咬在烧杯上，拿烧杯掩盖著自己的脸，小口小口的抿著咖啡。
“今天一见，”黑屿川拖长了调子，看著她紧绷的肩线，“果然名不虚传。”
白月魁咬著烧杯，微微侧过脸，不敢直视黑屿川。
“谢谢~”白月魁小声嘟囔了一句，气吹在咖啡中，冒出一连串的泡泡。
“特別是你的出场。。。。。。”黑屿川忘我的继续道。
“啊！”白月魁突然抬起头，一只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掌心带著咖啡的温热和护手霜的清香，“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