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里有人了。”A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粉衬衫男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挣了一下没挣脱,有些恼羞成怒:“你们干什么?我跟我朋友聊天关你们什么事?”
时湛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烦躁倒是散了些。她冲A、B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松开。
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放开了男人,但依旧像两座铁塔般立在旁边,眼神冰冷。
时湛看向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朋友?我什么时候有你这种品味堪忧的朋友了?”
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但看着A和B的体格,又不敢发作,只得悻悻地瞪了时湛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装什么清高”之类的话,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个小插曲,像一盆冷水,让时湛稍微清醒了点。
她看着眼前晃动的酒杯,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种地方的搭讪,低级又无趣,除了满足一时的虚荣或者麻痹神经,毫无意义。
对比起来……沈千秋那种克制的、笨拙的、甚至带着点危险的靠近,反而显得格外真实,也格外让人心跳失序。
她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任何新消息。
沈千秋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也没有催她回去。
这种放任,莫名让她更不是滋味。
“结账。”她站起身,对酒保示意。
A和B明显松了口气,立刻跟上。
回到那栋三层小楼时,夜已经深了。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昏黄温柔。
时湛放轻脚步走上楼,经过沈千秋的客房时,她停顿了一下。门缝底下没有光线透出,里面一片寂静。
她抿了抿唇,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回到主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黑暗中,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翻滚——楚行知平静的承认,沈千秋突如其来的反攻,酒吧里无聊的搭讪,还有此刻这挥之不去的孤独和混乱。
她以为自己可以游戏人间,可以轻易掌控节奏,可实际上,她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清楚。
沈千秋……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她放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
发件人:【沈千秋】
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回来了?】
时湛的心,猛地一跳。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没有质问,没有催促,只是一句平淡的确认。
可就是这么一句,却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她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敲下了一个字:
【嗯。】
发送。
几乎是在信息显示“已送达”的下一秒,隔壁房间,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松了口气的叹息。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
时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完了。
她好像……真的走上吊桥了。
沈千秋客房内,她看着手机上那个简单的“嗯”字,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
她放下手机,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窗外的月光勾勒出她冷冽的侧脸,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映着一点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