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母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浪子回头金不换。”
老太太缓缓开口，目光扫过贾珍难看的脸色，最终落回到贾蓉身上。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闭门不出，也不管他今日这番话是真是假。”
“但他有这份心，想要上进，想要为贾家争光，这就是好事！”
“我贾家的子孙，就该有这样的志气！”
“我们做长辈的，不但不该打压，还应该鼓励他，给他机会！”
一番话，说得贾珍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黑，跟开了染坊似的。
老祖宗这意思，不就是在明着说他这个当爹的，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可他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那憋屈的模样，别提多难受了。
贾母看着贾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想当年，宁荣二公何等的英雄了得，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挣下了这泼天的富贵。
可看看现在的贾家子孙……
一个赛一个的不成器。
老大贾赦，整天就知道搂着小老婆喝酒。
老二贾政，看着是个正经人，却是个迂腐无能的。
至于宁国府这边，贾敬修道去了，贾珍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满府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沉溺在富贵乡里，忘了祖宗的荣光。
如今，这个被所有人放弃的贾蓉，这个宁国府最大的笑话，却突然跪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要重振门楣。
这让贾母在感到荒唐的同时，心底深处，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微末的期盼。
万一呢？
万一这孩子是真的开窍了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试一试。
想到这里，贾母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蓉儿，你先起来，地上凉。”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贾母却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贾蓉。
“你口口声声说要痛改前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贾家人。”
“那为何，你方才要当着我们这么多长辈的面，顶撞你的父亲？”
“圣人云，百善孝为先！”
“一个连孝悌之道都不懂的人，你让老婆子我，如何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脱罪，故意说来哄骗我的？”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刚刚还一脸憋屈的贾珍，瞬间面露得意之色，看向贾蓉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小兔崽子，跟我斗？
你还是太嫩了！
看你这次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