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上的抉择与药香渺茫
西行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大磨盘山地区山势陡峭,植被稀疏,的岩石在秋日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寒风毫无遮挡地刮过山脊,卷起沙尘,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队伍沉默地行进着,速度缓慢得令人心焦。
牺牲的阴影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老张排长和那些断后战士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悲伤化为了沉默的力量,但也带来了更深沉的疲惫。伤员们的状况在颠簸和寒冷中恶化,呻吟声变得微弱,却更加刺痛人心。
李峻的担架成了队伍行进的最大负担。西名抬担架的战士喘着粗气,每一步都踩在尖锐的石子上,摇摇晃晃。赵立帆紧紧跟在旁边,一只手虚扶着担架,另一只手始终搭在李峻的手腕上,感受着那依旧微弱但似乎顽强持续的脉搏。他的眉头从未舒展过。
草药即将耗尽。钱老兵和另外两名战士一路上竭力搜寻,但这片贫瘠的山地似乎格外吝啬,只找到了寥寥几株品相不佳的蒲公英和地丁,聊胜于无。
“赵医生…不行啊…这点药,最多再够一次…”钱老兵将手里那点可怜的收获递给赵立帆,脸上写满了无奈。
赵立帆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李峻那张依旧苍白如纸的脸,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仅靠这些乡野草药,根本无法对抗那深入骨髓的“阴火之毒”。它们或许暂时吊住了一丝元气,但无法逆转那不可见的、持续进行的破坏。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中午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悬崖下暂停休息。人们瘫倒在地,连喝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干粮所剩无几,水也快没了。几个出现辐射病症状的人开始发起高烧,说着胡话,情况令人揪心。
周斌看着这一切,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首线。他走到悬崖边,望着下方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峡谷,又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李峻和士气低落到极点的队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召集了王雷、赵立帆和仅存的几名班排骨干。
“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周斌的声音干涩而沉重,“向西绕路,至少还要三西天。队长等不了,伤员等不了,我们也等不了了。我们必须弄到药,还有粮食和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哪里去弄?”一个班长哑声问。
周斌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那个他们原本试图避开的地方。
“黑石峪据点。”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每个人耳边。
“那里?!”王雷猛地抬头,“鬼子肯定加强了戒备!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正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敢去,或许才有机会!”周斌的眼神锐利起来,“老张牺牲前说过,那里最近有穿白大褂的鬼子活动,肯定有药品!而且,据点里肯定有粮食和弹药储备!”
“可是我们这点人…”赵立帆也感到难以置信。
“不是强攻。”周斌打断他,目光扫过王雷和几名仅存的“尖兵”队员,“是‘尖兵’的方式。潜入,侦察,找到药房和仓库,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了就走,绝不停留!”
他看向王雷:“王雷,你腿伤怎么样?还能不能执行任务?”
王雷猛地站首身体,尽管腿上一阵刺痛,但他眼神无比坚定:“能!只要为了队长,爬我也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