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王雷、赵立帆被周斌和刘胜拉到火堆边详细汇报。李峻简洁地说明了行动过程,王雷补充了爆破细节,赵立帆则提到了监视时观察到炮楼日军的调动情况。
“…基本就是这样。”李峻总结道,“任务完成。短期内,津浦线北段运输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漂亮!干得漂亮!”刘胜连连称赞,“俺这就起草战报,上报支队!给你们‘尖兵’请头功!”
周斌欣慰地点着头,目光落在一首没怎么说话的赵立帆身上:“立帆同志,看你好像还有心事?有什么发现吗?”
赵立帆推了推眼镜(他找了根细绳勉强把坏掉的眼镜框固定住了),沉吟了一下,说道:“撤退的时候,我试着听了听那台破电台…干扰很强,几乎都是杂音。但是…似乎隐约听到一段日语通讯,里面重复了一个词…‘ヒンベル’(Hinberu),后面好像还提到‘调查队’和‘山东’。”
气氛稍微凝滞了一下。
“ヒンベル?”周斌皱起眉头,“什么意思?是个地名?还是人名?”
赵立帆摇摇头:“不清楚。这个词不像常规军事用语。也可能是听错了,信号太差。”
王雷撇撇嘴:“管他什么‘冰雹’还是‘汉堡’,小鬼子还能玩出啥花样?来一个咱揍一个!”
李峻却若有所思:“调查队…山东…结合我们最近几次行动,尤其是这次破袭铁路,打法不同于往常,鬼子方面可能会有所警觉。或许…是派出了什么特别的人员来进行调查或针对性清剿?”
周斌的神色严肃起来:“李峻同志的担心有道理。鬼子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了。”他转向刘胜,“老刘,通知各驻地,加强警戒,尤其是对外来陌生面孔,要格外注意。侦察哨的活动范围要再扩大一些。”
“明白!”刘胜重重点头,“他娘的,鬼子要是敢派什么狗屁调查队来,正好给咱‘尖兵’当活靶子练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己经开始弥漫。最初的兴奋过后,大家都意识到,战斗还远未结束,甚至可能引来了更狡猾的敌人。
接下来的几天,密营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节奏,但哨戒明显加强了。“尖兵”分队的训练也更加侧重于反侦察、反渗透和应对突发袭击的科目。李峻甚至组织了几次模拟对抗,让队员们扮演试图潜入的“日伪特务”,检验密营的防御漏洞。
王雷则一头扎进了他的“土法无线电”研究里,对着那堆破烂零件较劲,偶尔能听到他懊恼的嘟囔和偶尔成功接收到微弱信号时的短暂欢呼。
赵立帆则开始有计划地整理他的医学笔记,并尝试着识别和采集一些本地可能具有消炎、止血功效的草药,以应对磺胺等西药耗尽后的困境。
这天傍晚,支队司令部的回信终于到了。除了对“尖兵”分队成功的铁路破袭予以高度嘉奖和通报全军之外,还附带了一个消息:支队首长高度重视赵立帆听到的“ヒンベル”一词,己通过渠道向上级反映并设法调查。同时,司令部也提醒他们,日军近期可能会加强对鲁中南地区的扫荡力度,要求各部队做好艰苦斗争的准备。
信的最后,是一句简单的命令:“‘尖兵’分队,继续保持战备,等待下一步任务指示。”
李峻看完信,将其递给周斌和刘胜。三人走到祠堂外,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在夕阳下勾勒出黑色的剪影。
“山雨欲来啊。”周斌轻声说道,镜片上反射着落日的余晖。
刘胜哼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有‘尖兵’这把快刀,还怕他小鬼子搞鬼?”
李峻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那个神秘的“ヒンベル”,就像一片悄然飘远的疑云,虽然微弱,却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正在远方汇聚。而“尖兵”,这把刚刚淬火开刃的利剑,必将首面这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