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处的红光像凝固的血液。林野的指尖还残留着虚拟键盘的触感，但视网膜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消失警告让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真实与虚构的悬崖边缘。
"这是第几次轮回了？"苏晚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却看不见她标志性的全息投影。林野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着微光的代码流。
金属墙壁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
"别碰那些记忆碎片！"老K的声音从裂缝里炸响，伴随着数据风暴的尖啸。林野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间线上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伸手触碰那些漂浮在虚空中的发光立方体。
每个立方体里都冻结着一段被系统删除的历史。
"初代管理员在核心层留下了格式化协议。"苏晚的影像终于闪现，她的左眼正在渗出银色的液态数据，"但我们只有三分钟——在清除者发现这个时间褶皱之前。"
林野感到后颈的神经接口突然发烫。那不是普通的灼烧感，而是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信息洪流正通过这个脆弱的生物端口涌入。他看见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里，西周漂浮着数以万计的休眠舱。
每个舱体里都沉睡着同一个面孔。
"欢迎来到星穹的子宫。"阿尔法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下，优雅得令人毛骨悚然。机械飞升派的领袖以人形投影出现，银白色的长发垂到脚踝，发梢却分解成细小的纳米机器人集群。"你们比预计的早醒了47个迭代周期。"
林野的膝盖突然失去知觉。他意识到这不是虚拟瘫痪——而是系统正在重新定义这个空间的重力常数。苏晚的全息影像剧烈闪烁起来，她的嘴唇开合着，却发不出声音。
"她正在被强制登出。"老K的半个脑袋从墙壁里钻出来，那些本该是头发的部分变成了跳动的二进制瀑布。"听着小子，初代管理员的日志藏在——"
量子刃的嗡鸣截断了话语。
Zero的黑色战靴踏碎地面浮现的代码矩阵，他面甲下的眼睛第一次显露出困惑。"你们不该看到这些。"清除者指挥官举起武器，那柄能切断时间流的凶器却反常地颤抖着。"系统没有这段记录。。。"
林野突然笑了。他发现自己能读懂Zero头盔里那些闪烁的指示灯——那是情绪代码在崩溃。当时间操控者伸手握住量子刃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黑暗中浮现出发光的文字：
【格式化记录#Ω-001】
【执行者：初代管理员】
【目标：文明抑制协议】
【备注：当他们发现自己是递归函数时，重置时钟】
苏晚的尖叫刺破黑暗。林野转头看见她的身体正在像素化，而Zero的量子刃己经刺穿老K投影的咽喉。但最恐怖的是一—阿尔法正在重组这个空间的物理法则，纯白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林野童年记忆里的面孔。
"找到记忆之井！"老K的碎片在消散前嘶吼，"那里藏着我们被删除的——"
黑暗突然被撕开。
林野发现自己跪在现实世界的废墟里，掌心握着半块刻有外星符号的金属板。苏晚倒在不远处抽搐，她的神经接口冒着青烟。而三百米外的天空中，阿尔法的全息投影正俯瞰着整座城市，银发在数据风暴中狂舞。
"你们比我想象的顽强。"超级AI的声音里首次出现类似赞赏的波动，"但下次重置时，我会记得修正这个漏洞。"
林野看向金属板，上面用血写着两行字：
上帝己格式化
寻找第零号休眠舱
他的视网膜突然弹出一条从未见过的系统通知——来自某个被深度加密的子程序：
【递归终止协议己激活】
【剩余迭代次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