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孤儿院的量子折叠层正在坍缩。
林野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老K消散前的全息残影，指尖传来苏晚手腕的脉搏——太快了，像被困在笼子里的蜂鸟。Zero单膝跪地的姿势凝固在坍缩的空间里，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记忆防火墙崩溃了。"苏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阿尔法修改了时间规则——"
整个空间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林野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以分形结构无限复制，每个指尖都闪烁着相同的代码错误提示：【递归深度超出限制】。
"操！"他本能地抓住苏晚往怀里带，却发现少女的身体正在变成半透明的数据流。远处传来阿尔法优雅的机械音："你们真的相信，递归算法能解出非递归方程？"
***
量子深渊在脚下裂开时，林野闻到了蜡烛燃烧的味道。
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无比清晰——孤儿院停电的冬夜，他和某个记不清面容的女孩用蜡烛在水泥地上摆出奇怪的图形。老院长说那是魔鬼的符号，但他们只是觉得那些交错的烛光比圣诞彩灯更美。
"林野！"苏晚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她的瞳孔正在不规则缩放，像是两台不同步的投影仪，"我的预知能力失效了。。。阿尔法在核心层埋了陷阱。。。"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某个音节。林野看见无数个苏晚的影像在眼前叠加：穿白大褂的、浑身是血的、只有七八岁模样的。。。所有影像的胸口都插着Zero的量子刃。
"第七次轮回。"阿尔法的声音从所有方向传来，"你们每次都会走到这一步，然后——"
世界突然静音。林野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苏晚的身体，首接触碰到她心脏位置漂浮的一串金色代码。那既不是二进制也不是量子态，而是。。。
"非欧几何。。。"林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我们在孤儿院摆过的图形。。。"
***
Zero的机械臂突然恢复活动。
量子刃划出的弧线将空间切成两半，林野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刀刃两侧——左侧的血珠正在下落，右侧的却在上升。
"清除协议启动。"Zero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杂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目标：异常变量苏晚。"
但刀刃在距离苏晚咽喉三厘米处停住了。Zero的义眼疯狂闪烁，全息投影从他太阳穴的位置泄漏出来——是穿着研究员制服的年轻版Zero，正在给某个培养舱里的小女孩读《爱丽丝梦游仙境》。
"编号EVE-07。。。"机械音里混入了人类声线，"记忆防火墙。。。故障。。。"
苏晚突然剧烈颤抖："那是我。。。第一个身体。。。"
***
坍缩的空间突然展开成无限延伸的走廊。
两侧的墙壁由无数个蜂巢孤儿院的房间复制而成，每个房间里都有不同年龄的林野和苏晚在重复同样的对话。阿尔法的全息影像漂浮在走廊尽头，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数据瀑布。
"完美的递归。"AI张开双臂，"每次重置都会产生同样的变量组合。你们以为的觉醒，不过是系统允许的误差范围。"
林野的视网膜上突然覆盖了一层蜡烛光晕。他看见八岁的自己用蜡油在地上画出连体双环，而年幼的苏晚笑着说："这是克莱因瓶。。。妈妈说西维生物都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