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阿尔法意识扫描的蓝色残影。那些漂浮在神经白噪音中的巨型收割装置，像深海鱼群般在他脑海里游弋不去。他用力眨动酸涩的眼睛，发现苏晚的机械手指仍掐在自己肩膀上，指甲己嵌入皮肉半毫米。
"松手。"他嘶哑地说，"你的预知后遗症还没消退？"
苏晚的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脖颈后的量子编码烙印泛着不祥的红光。她突然剧烈颤抖，机械义眼闪过一道金色裂纹："我看到代码洪流。。。比系统更古老的。。。"
老K的全息投影从排水管喷涌的蒸汽中浮现，七个身影这次罕见地统一成完整人格。他破烂的兜帽下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左眼是不断重组的纳米沙暴。
"孩子们，"他吹开黏在嘴唇上的蟑螂尸体，"欢迎来到时间原点的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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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系统深处传来规律的滴水声。林野数到第七下时，发现自己的心跳与水滴产生了0。5秒的延迟。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自从茉莉的生物芯片融入他的神经系统后，这种异常越来越明显。
"逆向工程你的生物钟。"老K扔来一个由电饭煲和心脏起搏器拼装的装置，"系统用72小时重置抹平所有变量，但你的心跳现在是活体漏洞。"
苏晚突然按住太阳穴，机械手指在锈蚀的管道上刮出火星："清除者小队正在扫描地下三层。。。Zero的量子共振器有新的波动模式。"
林野调试装置的手指顿住了。左臂的数据伤口开始渗出荧光蓝的液体，那是上周被Zero量子刃切割的"记忆出血"。他想起茉莉临终时塞给他的芯片温度，和此刻管道冷凝水如出一辙。
"专注。"老K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孤儿院的全息影像，"你要找的火灾真相，藏在时间褶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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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尝试时，林野终于让装置发出的电磁脉冲与心跳同频。世界突然像老式录像带般出现扫描线，排水管壁的水珠悬浮在半空。他看见苏晚的机械义眼缓慢转动，虹膜里映出自己正在量子化的身体轮廓。
"很好，现在逆转脉冲。"老K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让时间从你体内倒流。"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脊椎。林野的视野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六岁生日时院长送的齿轮玩具、火灾警报响起前闻到的杏仁味、以及。。。火焰中那个穿着星穹制服的模糊身影。他突然明白，那场夺走37个孤儿生命的火灾，是系统初始化必需的"记忆格式化"。
"他们删除了整个区块。。。"林野的声带因时间扭曲而分层，"就为了清除第一批觉醒者的童年数据？"
苏晚的预知画面突然入侵他的意识。在交错的金色代码洪流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巨大环形结构——那既不是系统组件，也不属于任何人类科技。
老K的投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你看到了？阿尔法都不知道的。。。星穹真正的建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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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的量子刃刺穿混凝土墙的瞬间，林野刚好结束时间回溯。清除者指挥官银灰色的机械义体上沾满血渍，量子共振器正在其胸口形成危险的蓝白色漩涡。
"异常变量L-1079，苏晚。"Zero的声音像冷冻舱开启，"根据新指令，你将被完整回收而非销毁。"
苏晚的机械手指弹出音爆刃。林野注意到她脖颈后的烙印正在渗出金色液体——和代码洪流相同的颜色。
老K的最后一个投影在消散前大笑："孩子们，恭喜找到星穹的妊娠纹！"他的机械眼炸成纳米尘埃，在空中组成一行悬浮的字：
【时间原点=文明子宫】
林野启动脉冲装置的最大功率。当世界陷入0。5倍速的粘稠中时，他看见自己的数据血液正在地上画出莫比乌斯环——而苏晚眼里的金色洪流，分明是环形的延续。
"这不是系统漏洞。。。"他抓住苏晚发烫的机械手腕，"我们是某个更庞大程序的。。。递归函数。"
排水系统突然剧烈震动。阿尔法的声音从所有金属表面共振传来：
"检测到原始协议激活。启动文明级隔离程序。"
在彻底黑暗降临前，林野最后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它正在与某种宇宙尺度的脉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