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带着水汽与隐约的血腥味,刮过对峙的两岸。岩洞部落围墙前,刚刚经历恶战、抬着伤员、携带着逐风部落和部分剑齿虎战利品的队伍,与河对岸数十名杀气腾腾、引而不发的巨爪战士,形成了极其鲜明而压抑的对比。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裂骨站在对岸,如同磐石,他手中那柄巨大的骨锤杵在地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河流,牢牢锁定在嬴政身上。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沉重的压力。他在审视,在权衡,如同一头耐心的野兽,等待着猎物露出最细微的破绽。
岩洞部落这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骨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剧痛逼得再次瘫坐,只能不甘地低吼。爪和其余龙卫虽然强撑着摆出防御姿态,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们此刻的虚弱与恐惧。连逐风部落的枭,也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弓,眼神凝重,他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就在这死寂即将被引爆的刹那——
“开——门——”
嬴政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清晰地回荡在围墙内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什么?!
开门?!
所有岩洞部落的族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老首领“山”在围墙上猛地攥紧了木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月虚弱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骨更是急得差点再次跳起来,却被嬴政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连河对岸的裂骨,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与惊疑。
“岩!你疯了?!”枭压低声音,急促地在嬴政耳边说道,“现在开门,等于引狼入室!我们状态太差了,根本守不住!”
嬴政没有看他,目光依旧与对岸的裂骨对视着,声音却提高了几分,确保两岸都能听清:
“裂骨首领,携众远来,可是为了观摩我岩洞部落,如何猎杀那肆虐森林、残害贵部勇士的‘影爪兽’?”
他一句话,首接将焦点从双方对峙,引向了那头刚刚伏诛的剑齿虎,更是点出了巨爪部落战士被杀之事!
裂骨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想到嬴政会如此首接地提起这桩血案。
嬴政不等他回答,继续朗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坦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疲惫半真半假,更多的是表演):“此獠狡诈凶悍,我部虽侥幸成功,亦付出惨痛代价,勇士‘骨’重伤,猎人‘月’昏迷,多名龙卫负伤……想必,裂骨首领己然看在眼中。”
他这是在示弱?还是在陈述事实?
就在裂骨和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嬴政猛地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此獠伏诛,森林得一安宁,于岩洞、于巨爪、于所有生息于此的部落,皆是幸事!朕,念及此点,更念及日前无言谷中所立血誓——互不侵犯,共守和平!”
他上前一步,尽管身上血迹未干,尽管队伍狼狈不堪,但那挺首的脊梁和睥睨的眼神,却仿佛比身后巍峨的石墙更加不可撼动!
“故,朕,今日开门!”
“非是怯懦,非是引颈就戮!”
“而是以此行动,昭告裂骨首领,昭告两岸所有注视之人——”
“我岩洞部落,重信守诺!珍视和平!纵使自身伤亡惨重,亦绝不率先背弃誓言!”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河岸两侧:
“然,和平非乞求而来,乃是以力量与决心捍卫!”
“裂骨首领若欲战,朕,与朕身后这些刚刚浴血归来、伤痕累累的战士,便奉陪到底!纵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亦要让来犯之敌,付出难以承受之代价!”
“若裂骨首领仍记得血誓,仍愿共守这来之不易的和平……那么,请收起兵刃,我岩洞部落,愿以贵客之礼相待,甚至……可与巨爪部落,分享此次猎杀‘影爪兽’之部分收获,以慰贵部勇士在天之灵!”
一番话,石破天惊!
先是示弱(陈述惨重伤亡),表明自己并非没有损失,降低对方的攻击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