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骨首领亲自吹响了冲锋号!巨爪的勇士们,撕碎这些躲在龟壳里的老鼠!为碎颅和死去的兄弟报仇!”一个脸上带着新鲜爪痕(似乎是之前被石块擦伤)的巨爪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重新点燃被青铜武器短暂震慑住的士气。河对岸,裂骨那如同山岳般沉稳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无疑给所有巨爪战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然而,回应他的,却不是震天的呐喊,而是一阵略显慌乱和迟疑的低语。
“可……可是他们那种会发光的石头斧头……”
“碎颅大哥他……”
“那墙后面好像还有很多人……”
初战受挫的阴影,尤其是青铜武器展现出的恐怖杀伤力,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每个冲锋者的心头。他们不怕流血,不怕死亡,但面对无法理解的、能轻易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器和防御的未知力量,原始的恐惧本能地占据了上风。冲锋的势头明显减缓,甚至有些战士开始下意识地寻找掩体,或者将目光投向河对岸的裂骨,似乎在等待新的指令。
围墙之内,岩洞部落的族人们则士气大振。看着不可一世的巨爪战士在他们(主要是龙卫)的打击下踌躇不前,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们怕了!他们怕我们的神器!”爪兴奋地挥舞着还在滴血的青铜短斧,因为激动,差点把斧头甩到旁边一个同伴的脚上,引得那人哇哇大叫着跳开。
“是岩!是岩带来了神器,保护了我们!”一个老人热泪盈眶,朝着嬴政的方向匍匐下去。
连一首紧绷着脸的老首领“山”,嘴角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
月快步走到嬴政身边,她的呼吸因为之前的战斗和紧张而有些急促,胸脯微微起伏,但眼神明亮:“岩,他们好像……暂时不敢冲了?我们是不是……”
嬴政的目光却依旧凝重,他缓缓摇头,视线越过那些迟疑的巨爪战士,牢牢锁定在河对岸的裂骨身上。相比于暴躁易怒的碎颅,这个沉默的首领给他的感觉更加危险。那是一种猎豹般的耐心和隐藏在平静下的致命杀机。
“不会,结束。”嬴政沉声道,“他在,观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对岸的裂骨动了。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咆哮,只是对身边一个身材瘦小、动作灵活的战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名战士点点头,如同狸猫般悄然后退,迅速消失在河岸边的灌木丛中。
“他在做什么?”月疑惑地问。
嬴政没有回答,但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他立刻下令:“检查所有围墙缺口,加固防御!龙卫轮流休息,保持警惕!瞭望哨,扩大警戒范围,注意河岸两侧和后方森林!”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但紧张的气氛并未缓解。巨爪部落虽然暂时停止了正面强攻,但数十名战士依旧虎视眈眈地散布在围墙外,如同逡巡的狼群,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点点流逝。阳光变得毒辣,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味和泥土的腥气。围墙内,疲惫开始侵袭族人,尤其是精神的高度紧张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几个受伤的族人虽然经过了月的简单包扎(使用了嬴政之前教她辨认的止血草药),但依旧发出压抑的呻吟。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似乎来自很远地方的骚动声,隐隐从部落的后方,那片茂密的、尚未被完全纳入围墙保护的森林方向传来。
“什么声音?”一个耳朵灵敏的龙卫竖起了耳朵。
“是野兽吗?”
“不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跑?”
族人们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再次绷紧。前有强敌,后方难道也出现了问题?
嬴政心中一动,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他猛地看向河对岸的裂骨,只见那个如同岩石般的男人,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微小弧度。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月,带你的人,守住后方!小心,不一定是人!”嬴政迅速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