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医坊·阴暗角落**
“噗——!”
几乎在晏晞喷血的同一瞬间,角落里昏迷的素蘅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一大口暗红色的、夹杂着丝丝奇异青黑色光点的淤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泥地和老鬼手油腻的袍角!
她脸上那病态的潮红瞬间褪去,化为一种死寂的灰白。心脉深处,那缕维系生机的清源火种,在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穿越链接“扑救”晏晞后,如同燃尽的灯芯,光芒骤暗,几近熄灭!整个人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
“嘿!好烈的丫头!好霸道的链接!”老鬼手非但没有惊慌,浑浊的小眼睛里反而爆发出更加狂热、更加贪婪的精光!他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素蘅冰冷的手腕,一股带着硫磺和腐臭气息的怪异灵力强行探入她破败不堪的经脉。
他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那缕清源火种因强行透支而濒临熄灭的惨状,也“看”到了顺着同源链接反馈回来的、晏晞识海中那股新生“噬源”的狂暴与…饥渴!
“混沌噬源?嘿嘿…好!好一个不破不立!”老鬼手兴奋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枯瘦的脸上皱纹如同菊花般绽开,“老头子我这次真是捡到宝了!两个都是!”
他不再犹豫,飞快地从腰间那个最肮脏油腻的布囊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虫蛹!虫蛹表面布满了细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暗金色诡异纹路。
“丫头,别怪老头子心狠。”老鬼手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你们俩这债太大,光靠打打杀杀可还不起!得加点…‘保险’!”他枯瘦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工具,捏开素蘅因痛苦而微张的嘴唇,将那枚诡异蠕动的黑色虫蛹,强行塞了进去!同时,一股带着强烈麻痹和引导效果的怪异灵力,顺着他的手指涌入素蘅喉咙,迫使那虫蛹滑入她的腹中!
虫蛹入腹的瞬间,素蘅本就微弱的气息猛地一滞!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破败人偶。唯有眉心处,一点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暗金色光点,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嘿嘿,‘同心噬髓蛊’…母蛊在你身上,子蛊…自然在那小子身上最合适…”老鬼手满意地拍了拍手,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医坊污浊的墙壁,投向了血斗场的方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阴冷得意。“债主嘛…总得有点拿捏债户的手段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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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劫号·白骨王座**
厉沧闭合的眼眸,在晏晞识海中那股狂暴“噬源”诞生的瞬间,猛地睁开!
幽深如寒潭的眼底,一丝极其细微的冰蓝色光芒如同闪电般掠过!他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下方归墟城那蝼蚁般的纷扰,血斗场中那濒死的挣扎,在他眼中本不值一提。但此刻,晏晞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原始吞噬与混乱调和气息的力量波动,却如同投入平静深海的陨石,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感知中。
“噬源…”厉沧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骨殿中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如同在评价一件新奇的武器。“…倒是个凶戾的名字。万象归元炉…你养出的这条虫子,牙口…似乎比你预想的要锋利些?”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萦绕起那缕冻结万物的永劫冰魄气息。这一次,气息并非流转,而是如同有生命般,指向了血斗场的方向,遥遥锁定了晏晞体内那股狂暴不驯的“噬源”。
“牙口再利,终究是虫。”厉沧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绝对的掌控和一丝…冰冷的期许。“…看你能吞下多少…又会不会…被撑死。”
指尖的冰魄气息并未射出,只是如同无形的枷锁,遥遥悬系。永劫号依旧沉默地悬浮,投下笼罩全城的阴影,如同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在挣扎中…展现出它最终的价值,或者…走向注定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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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斗场·血池边缘**
冰冷的血泥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晏晞躺在那里,视野被血色和眩晕模糊,耳畔是死士们焦躁的嘶吼和看台上狂热的咒骂。身体仿佛己经不属于自己,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灵魂被撕裂般的虚弱。
然而,在那片濒死的混沌意识深处,一点冰冷凶戾的星火却顽固地燃烧着。那缕新生的“噬源”,如同一条被强行唤醒的、饥肠辘辘的毒蛇,在他枯竭的经脉中不安地游弋、嘶鸣,散发出对周围混乱与死亡气息的贪婪渴望。
蝎尾阴冷的声音透过血色的喧嚣传来:“晦明!别装死!给老子爬起来!不然…”他的威胁戛然而止,似乎准备亲自下场“处理”。
就在这时,晏晞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冰冷粘稠的血泥中,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的,是刚才震飞他时、从某个蝗群死士身上崩落下来的一块……带着青黑色诡异纹路的、干瘪的皮肉碎片。
**吞噬…**
一个冰冷而蛮横的念头,如同本能般,从“噬源”的饥渴中滋生出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痛楚和虚弱!
晏晞沾满血污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之下,不再是绝望的灰暗,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原始掠夺欲望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