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没理会她们的反应,他太清楚这屋子有多破了。
他一言不发,走到屋角那个勉强还能用的土灶前,从水缸里舀了水,点燃了灶膛里的干柴。
很快,锅里的水便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
他转身走进里屋,翻箱倒柜了一阵,找出两件自己打满补丁、但还算干净的旧衣服,扔给了姐妹两。
“锅里有热水,去洗洗。”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衣服落在白梦夏的怀里,那粗糙的麻布料子硌得她手心生疼。她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死死地将妹妹护在身后,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她咬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又颤抖:“你……你想干什么?”
她不怕死,可她怕妹妹受辱。如果这个男人想用强,她宁可拼个鱼死网破。
江夜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他懒得解释什么。
江夜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木门,径首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砰”的一声轻响,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白梦夏愣住了。
他……就这么走了?
她看着紧闭的木门,又看了看怀里粗糙的衣服和锅里升腾的热气,脑子里一片混乱。
江夜出了门,没理会远处投来的各种探究目光,径首朝着村里唯一的小卖铺走去。
说是小卖铺,其实就是村西头的一个小棚子,卖些油盐酱醋和针头线脑之类的杂货。
“王叔,给我来二十斤米,十斤白面。”江夜将人牙子找给他的那几两碎银子拍在柜台上。
正在打盹的王瘸子被惊醒,抬起眼皮看了看江夜,又看了看柜台上的银子,眼神有些诧异。
“呦,江家小子,发财了?”
“再给我割一刀肉,肥点的。”江夜没接他的话茬,指了指挂在梁上的一条黑乎乎的腊肉。
这话一出,不光是王瘸子,就连旁边几个正在闲聊的村民都看了过来。
买米买面就算了,还要割肉?
这可是肉啊!灾荒年头,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半点油腥,他一个刚卖了地的穷光蛋,竟然还敢吃肉?
王瘸子愣了一下,随即手脚麻利地称米装面,又取下腊肉,用刀割下一块巴掌大的,肥多瘦少。
“给,一共二两三百文,剩下的钱都在这了。”王瘸子把几个铜板和货物推给江夜。
江夜接过东西,转身就走。
身后,鄙夷和嘲讽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
“真是个败家子!刚卖了地就这么糟践!”
“就是,有钱买肉吃,也不想着把地赎回来,我看他是彻底没救了。”
“等着吧,这点钱能吃几天?等吃完了,就该领着那两个小妖精去要饭了!”
听着这些话,江夜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要饭?
他江夜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