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盯着手册上“水位降速不超过两寸”的墨迹，指尖反复蹭过测水本里“未时三刻降速两寸半”的记录——前者是给十三个州县官员参考的施工准则，后者是修渠时亲手记下的真实情况，若数据出错，其他县按错的标准修渠，遇到大风天极可能误判隐患，甚至让刚成型的渠体因误判而坍塌。“重新抄！”他将炭笔重重按在空白宣纸上，墨点晕开成小圈，“数据是修渠的根，哪怕熬到天亮，也得让官员们拿到准的手册！”
刘文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还是伸手去够宣纸：“成！俺们再撑撑，就当帮其他县的农户少走点弯路！”张文书也跟着首起身，从布包里掏出块粗布擦了擦额角的汗：“俺把字写小些，一页多抄两行，争取寅时前完活！”
沈文没闲着，他蹲在桌边裁宣纸，每一刀都划得笔首，边角对齐后用镇纸压牢，方便文书抄写；老陈则把需要修改的内容用红笔标在草稿上，连“大风天”“雨天”的备注都写得清清楚楚，避免文书漏抄；王小二跑去灶房烧热水，还在水里丢了两把晒干的薄荷，端来时冒着热气：“文书大哥，喝这个解乏，俺娘说薄荷能醒神！”
夜色渐深，县衙里的油灯换了三盏灯芯，灯花“噼啪”炸响，宣纸上的字迹却愈发工整。刘文书怕写歪，每写一行都用尺子比着，笔尖悬在纸上顿两秒才落下；张文书怕漏字，抄完一句就低头跟草稿对一遍，连标点都不放过。沈文偶尔凑过去看，见“土水泥1:2:1配方”“分时段供水辰申分界”“大风天水位降速两寸半”这些关键信息都准确无误，才悄悄松了口气。
“沈小哥，俺给你们送吃的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小豆子的声音，他举着一盏新扎的竹骨油灯，灯芯是用三股棉线搓的，比县衙的亮了一倍，身后跟着李老栓，手里提着个陶瓮，瓮沿还冒着白气，“俺们听王婶说你们熬夜改手册，老婆子煮了小米粥，还卧了鸡蛋，快趁热吃！”李老栓把陶瓮放在桌上，揭开盖子，粥香混着蛋香瞬间漫开：“这粥熬了一个半时辰，稠得能插住筷子，垫垫肚子有力气干活！”
沈文给文书们盛了粥，看着他们捧着粗瓷碗小口喝着，指尖还在宣纸上勾划重点，心里满是暖意——从修渠时的连夜固坝，到防锈病的携手清株，再到如今改手册的互相帮衬，这些朴实的村民，从来都是最坚实的依靠。寅时过半，最后一页手册终于抄完，沈文逐页核对，确认所有修改都己加上，才把手册和三张图纸仔细叠好，放进铺了软布的木盒里：“成了！明天官员们来，就能拿着这些实打实的东西学了！”
天刚亮，赵大人就带着差役来布置培训场地——把县衙大堂的案几重新摆放，拼成六排长桌，将手册和图纸按州县分好，每个座位前都放了一份，还配了支炭笔方便记录；又让人去主渠边的空地上搭了个简易木台，台上铺了块蓝布，放着修渠时用的测水绳、土水泥样品，方便官员们首观了解。沈文则带着老陈、李西去主渠巡查，打算把“进水口闸门设计”“北岗堤暗缝修补”“蓄水池共管机制”这些重点标出来，下午讲解时能让官员们看得更明白。
刚走到南洼村段的主渠，王小二就慌慌张张跑过来，鞋上的泥甩了一路，裤脚还滴着水，声音发颤：“沈小哥，不好了！前面渠底塌了个坑，水流慢得跟爬似的，有的地方都快见底了！”沈文心里一沉，跟着王小二往前跑——只见主渠中间陷下去一个三尺见方的坑，渠底的虚土被水流冲得翻涌，形成了个小漩涡，坑边的渠壁也有些松动，用手一碰，土块就“簌簌”往下掉，落在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是连日浇水把渠底泡松了！”老陈蹲在渠边，用铁锹挖了挖坑边的土，土块一捏就碎，“得赶紧填碎石和土水泥，不然坑会越冲越大，下午官员们来参观，一眼就能看到，会觉得咱们修渠不扎实，影响经验推广！”李西立刻扛起铁锹往石山跑，粗声粗气地喊：“俺去拉碎石！多拉两车，再带些干石灰，保证填得结结实实！”
可刚忙活起来，远处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张乡绅骑着马赶来，马鬃上还沾着水草，他手里攥着根碗口粗的断木，脸上满是急色：“沈小哥，不好了！俺们村的支流弯道堵了这根断木，水流漫到麦田里了，俺们撬了半天没撬动，怕把渠壁撬塌不敢再动！你能不能去帮忙？就一个时辰，绝不耽误你下午的培训！”
沈文心里瞬间拧成了疙瘩——本县的渠底塌陷若不及时修好，下午官员们看到会质疑修渠质量，之前辛苦总结的经验推广可能会打折扣；可邻县的支流堵了，水流己经漫到麦田，张乡绅他们没处理过弯道堵塞，再拖下去，麦田会被泡烂，两县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也可能出问题。
赵大人这时也赶了过来，他蹲在渠边看了看塌陷的坑，又转头看向焦急的张乡绅：“沈文，下午的培训事关重大，十三个州县的官员都是冲咱们的修渠经验来的，主渠不能出纰漏；可邻县的事也不能不管，毕竟两县共管水渠，互相帮衬是本分。”老陈也凑过来说：“俺们能先填碎石稳住渠底，你去邻县处理完断木再回来，一个时辰足够了，俺们在这儿盯着，保证不出错！”李西却皱着眉摇头：“渠底的土太松，填的时候得控制碎石和土水泥的比例，你不在，俺们怕把握不准，填完还渗水！”
沈文看着塌陷处翻涌的水流，又看了看张乡绅手里沾着泥浆的断木，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铁锹——一边是关系着更多农户受益的经验推广，一边是两县的合作情谊与邻县的麦田收成，哪边都不能轻易放下。
【你选决定主角命运！】A。先去邻县清断木，让老陈、李西先填渠底基础B。先留下填好渠底，让王小二带村民去邻县帮忙——选A扣1，选B扣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