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省钱呢。百分之二十的收购价,爸你够大方的啊。我哪值那么多钱。”唐如心打开免提,继续吃早餐。
电话中唐久霖气得直喘气,她毫不怀疑若此刻她在他面前,那拐杖得照她脑袋打。
“你当我为了谁,我就这么喜欢赔钱?你先和他结婚,绑定东河炼化一半所有权,实在不耐烦你再离啊!两张证,换几亿资产,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你拒绝!”
“那我要让他睡吗?”
唐久霖顿时一阵猛咳,大约死都没想到唐如心会问这么直白。
“你,你不是本来就喜欢他吗?当年要死要活……”
“爸。”唐如心打断他,“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待价而沽,何况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
“你真看上那个穷警察了。你疯了吗,他能给你什么?”
唐久霖气得用拐杖在地上跺了跺,声音不大,但唐如心听到了。
她犹豫片刻,大过年的,把自己继父气死也不太好。可是不彻底断了他念想,后面会麻烦不断,她懒得老纠缠这种事。
只听唐如心一声轻笑,声音扭捏地说道:
“这话问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那穷警察个头一米八九,八块腹肌,你说他能给我什么?哪有当父亲的问女儿这种事,你真是的……”
电话挂断前,唐如心听到唐久霖摔了手机。
有件事唐久霖倒是提醒唐如心了,她该去看看于哲。
车祸后她只惦记于哲死活,知道他死不了就没再管他了。到医院见过医生,唐如心才知道于哲的伤势有多重,脑震荡,肋骨断裂,右手骨裂,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他的右手无法再用力,以后也没法正常行走了。
唐如心捧着花,静静看着还在睡觉的于哲。他头缠纱布带着网罩,脸上青紫未退,小臂打着石膏,其他藏于被褥下的治疗痕迹无法看到,但想必只会更加触目惊心。
和于哲的小恨小怨在此刻化为乌有,她心中只剩对童佳羽的愤怒。
于哲怕蜘蛛,确实是她很多年前告诉童佳羽的。当做笑话,也当做日后方便捉弄的伏笔。东河炼化厂区装置的泵房和压缩机房这类地方,卫生打扫不彻底,加上室内温暖,一到冬日就是这些怕寒蜘蛛的藏身地。
所以每年冬天,于哲都不肯参观装置现场的应急演练,只叫总办的副职替他去。但他不可能完全不进厂区,尤其最近事故频发,他的车出现在厂区的时间并不少。
运行后的车底很温暖,怕寒的蜘蛛会不会爬上他的车,这谁都无法下定论。而他丢失车钥匙,却是在八个月前,时间过于久远,无法将这两件事扯上强关联。于是车祸的真正原因,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