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石板路旁,那堵由厚重青条石垒砌而成、象征着外院森严秩序的、冰冷坚固的高大院墙!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李彪脸上凝固的惊愕、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剧痛扭曲的狰狞表情,在空中被拉扯变形。他试图蜷缩,试图运气护体,但那股侵入体内的、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早己粉碎了他一切反抗的可能!
然后——
“轰——!!!”
一声沉闷到令大地震颤、令灵魂冻结的巨响,悍然炸开!
李彪的身体,如同被攻城巨弩射出的铁桩,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正面轰撞在那堵厚重的青石院墙之上!
撞击点!
坚硬的、饱经风霜的青条石表面,如同被陨星正面击中!瞬间向内恐怖地凹陷、崩塌!蛛网般密集的裂纹以撞击点为核心,疯狂地向西面八方炸裂、蔓延!碎石粉末如同爆炸的烟尘,混合着猩红的血雾,轰然喷溅!
一个边缘布满放射状巨大裂痕、深达尺许、清晰无比的人形凹坑,如同地狱的烙印,赫然出现在冰冷坚硬的青灰色石壁之上!凹坑的形状,完美地拓印了李彪被甩飞撞击时的姿态!
李彪整个人,如同被巨力硬生生“镶嵌”进墙壁的浮雕,深深地卡在那个凹陷的坑洞之中!西肢怪异地扭曲着,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侧,口鼻之中,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流,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瞬间将他胸前的青色劲装染成一片刺目的酱紫,又顺着冰冷粗糙的石壁,汩汩流淌而下,在墙根处迅速积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血泊!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嚎,身体在凹坑中剧烈地抽搐、痉挛了几下,便彻底软了下去,没了声息,昏死过去。只有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如同生命流逝的计时,滴答、滴答…敲打在下方冰冷的石板上。
死寂!
比断魂崖最深的寒夜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无形的冰潮,瞬间淹没了这条通往执事堂的石板路,淹没了整个杂役院!
远处那几个探头探脑、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杂役,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眼珠暴凸,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嘴巴大张着,形成一个无声的、极度惊骇的黑洞,却连一丝气音都发不出来!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不受控制地筛糠般剧烈颤抖!他们死死盯着石墙上那个人形的、不断淌血的恐怖凹坑,盯着凹坑中那如同破烂玩偶般镶嵌着的、生死不知的青色身影,大脑彻底空白,灵魂深处只剩下最原始的、被洪荒巨兽凝视的战栗与恐惧!
林石缓缓收回右手。
那只刚刚完成甩掷动作的手,皮肤下流动的古铜色冷光似乎更加幽深内敛,如同饱饮鲜血后的凶器归于沉寂。他看都没看墙上那副惨烈血腥的“壁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开了一只嗡嗡作响、惹人厌烦的苍蝇。
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提着的、那个油腻肮脏的储物袋上。袋身完好无损,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飞溅的血迹或石粉。
他极其随意地,用那只刚刚捏碎凝气修士腕骨、将其砸进石墙的手,轻轻掸了掸袋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迈步。
脚步依旧沉稳,踏过青石板路面上溅落的几点猩红刺目的血珠,如同踏过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身影,在无数道惊骇欲绝、如同仰望深渊魔神的呆滞目光聚焦下,平静地、继续朝着执事堂的方向走去。
身后,只留下石墙上那触目惊心、不断淌血的人形深坑,以及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的、新鲜而浓烈的死亡气息。
杂役院,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