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机的突突声在凌晨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周老大稳稳把着舵，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漆黑的海面。沈砚初靠在船舷边，望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际线。
“快到了。”周老大突然开口，打破了持续数小时的沉默。
陈骁从船舱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西肢。“总算要到了。这一路憋屈死了，连个大点的动静都不敢有。”
苏清桐也跟着走出船舱，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眼神复杂。
“放心，”沈砚初看向她，“到了上海，我们先安顿好你。”
苏清桐轻轻摇头：“他们既然己经盯上我的诊所，恐怕我父母那里也不安全。我得先回去看看。”
陈骁凑过来：“别急，等天亮了，我先去探探路。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周老大突然压低声音：“有船靠近。”
三人立即警惕起来。只见右后方一艘小艇正快速逼近，艇上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坐稳了。”周老大猛地一转舵，“小飞鱼”突然加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急转的弧线。
那艘小艇显然没料到这艘破旧的渔船会有这么灵活的动作，急忙转向追赶。两艘船在黎明前的海面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追逐。
“抓紧！”周老大喊道，又是一个急转。渔船倾斜得厉害，海水几乎要漫进船舱。
苏清桐一个踉跄，沈砚初及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的手冰凉，但握得很稳。
“我没事。”她轻声说，目光依然紧盯着后方追来的小艇。
陈骁己经拔出了枪，蹲在船舷后：“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别冲动。”沈砚初按住他的手臂，“现在开枪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周老大突然说：“坐好，我们要冲过那片礁石区。”
前方海面上，隐约可见几处突出的礁石。在微弱的晨光中，黑色的礁石像潜伏的怪兽。
小艇显然不敢跟进这片危险水域，速度慢了下来。周老大却毫不减速，驾着“小飞鱼”在礁石间灵活穿梭。
有几次，船身几乎擦着礁石掠过，激起一片浪花。苏清桐紧紧抓着船舷，指节发白。沈砚初始终站在她身侧，随时准备护住她。
当“小飞鱼”终于冲出礁石区时，那艘小艇己经被远远甩在后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天光渐亮，海平面上的朝阳即将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疲惫却坚定的神情。
“前面就是吴淞口了。”周老大说，“你们想在哪上岸？”
沈砚初和陈骁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能在常规码头靠岸。”陈骁说，“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我们游过去。”
周老大点点头，驾船沿着海岸线继续前行。最后在一个荒废的小码头附近停下。这里看起来己经很久没有船只停靠，木制的码头有些地方己经腐烂。
“就这里吧。”周老大停下船，“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沈砚初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元：“周老大，这一路多谢了。”
周老大推开他的手：“不必。陈骁的父亲对我有恩，这点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