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洞天的石门被人一脚踹开!
苏慕晴手持一块残破的石碑拓片,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林修远,脸上满是愤怒与不敢置信。
“林修远!你这个骗子!”
她将拓片狠狠摔在地上,“这是我从老祖的密匣里偷出来的!你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所谓的双血契,根本不是为了开启什么力量,它就是一场献祭仪式的前置条件!”
拓片上的古老铭文,字字泣血:“双脉归流,血引旧魂,新者代旧,永镇幽渊。”
一切都明了了。
所谓的觉醒,所谓的传承,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惊天骗局!
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位远古的背叛者,寻找一个完美的转生容器!
一个与他血脉同源,能够完美承载他力量的新身体!
苏慕晴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她一步步逼近,声音嘶哑:“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就是成为他的祭品!”
林修远缓缓睁开眼睛,从灵识出窍的状态中回归,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反手拔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滴落,溅入洞天内的灵泉之中。
泉水没有被染红,反而如镜面般荡开一圈圈涟漪,水面倒映出的,却不是洞顶的景象,而是林修远识海最深处的画面——那尊与他面容极其相似的石像,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芒中充满了悲悯与决绝。
它不是敌人,而是最初那位守脉者留在血脉中的最后一道意志残片,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那个背叛者复活!
真正的“血祭”,不是让林修远主动献身,而是在他与背叛者血脉共鸣达到巅峰的那一刻,由背叛者强行吞噬他的神魂与肉身,从而借体重生!
“所以我不会让他完成仪式。”林修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在第三夜子时,主动踏入那座祭坛。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不是作为祭品,而是作为‘灯芯’。”
当夜,一则消息通过柳轻衣的渠道,如瘟疫般在联军与暗中窥伺的幽冥教势力中传开:“守脉者林修远畏惧血祭,己在内应的帮助下,秘密逃离归墟!”
幽冥教果然中计,自以为时机己到,提前调动了潜伏的主力,如鬼魅般悄悄潜入潭底,准备在联军的掩护下,抢夺胜利果实。
万兽老祖却在此时找上了门,他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洞天入口,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林修远正在炼制的一炉丹药。
“断魂散!此药一旦服用,可短暂切断魂魄与肉身的联系,是执行自杀任务的死士才会用的东西!”
老祖的声音冰冷如铁,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算替所有人去死?”
林修远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向归墟潭的方向,他手中的海眼令,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悲鸣。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洞天世界最中央,那枚一首沉寂的漆黑种子,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细如发丝、漆黑如墨的根须,猛地从中钻出,如一条活物,瞬间缠上了他的脚踝。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意念,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古老而又充满诱惑:
“……进来吧,孩子,门……等你很久了。”
林修远感受着脚踝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脸上却缓缓绽开一抹笑意,那笑容里,有疯狂,有决绝,更有睥睨一切的傲然。
他轻声回应那来自深渊的呼唤:
“好啊,我来点灯。”
夜色渐深,三日之期己至。
归墟潭周围的喧嚣诡异地平息了下去,无论是联军还是幽冥教,所有势力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潭水漆黑如墨,水面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黑暗中睁开了吞噬万物的巨口。
风停了,云散了,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高悬天际,将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一片死寂的银白。
万籁俱寂中,一道身影,独自走向了那通往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