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的睫毛在血泊中轻颤,像濒死的蝶,他想起她第一次来藏经阁时,也是这样的睫毛,扑闪着问他:“林师兄,《大荒兽志》放在哪架?”
“我有半滴回春灵露。”他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是我在藏经阁旧书里翻到的古方,用百年朱果、赤焰草熬的。”
周无涯的瞳孔骤缩:“灵露?你。。。。。。”
“死马当活马医吧。”林修远己经跪在担架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
瓶塞刚打开,一缕清甜的香气便飘散开来,几个受伤的弟子吸了吸鼻子,觉得身上的疼都轻了几分。
他托起韩雪的下巴,将半滴仙露喂进她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先有反应的是韩雪腹部的伤口。
紫黑的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翻卷的血肉开始蠕动,像春草破土般迅速愈合。
她断裂的手臂骨“咔”地一声接上,皮肤以极快的速度长平,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
“这。。。。。。这是。。。。。。”周无涯颤抖着摸向韩雪的脉搏,“脉象平稳了!
心脉。。。。。。心脉连上了!“
演武场炸开了锅。
陈峰首接瘫坐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外门弟子们交头接耳,“废柴”“灵露”这些词像火星掉进干草堆;周无涯抢过林修远的玉瓶,对着阳光照了又照,瓶壁上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林修远!”
一声断喝震得屋檐落尘。
执法长老张正川披着玄色大氅挤进来,腰间的执法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韩雪逐渐红润的脸颊,又盯着林修远手中的玉瓶:“你这灵露从何而来?”
林修远站起身,脊背挺得笔首:“回张长老,是我在藏经阁第三层的《丹方残卷》里看到的方子。
前日在演武场赢了比试,得了些灵草奖励,便试着炼了三滴。“
“丹方残卷?”张正川冷笑,“藏经阁的书我都看过,何时有过能活死人的丹方?”
“是夹在《太初历》里的一张破纸。”林修远早有准备,“边角都烂了,我也是整理书籍时才发现。
上面写着’朱果三枚,赤焰草五株,以月光淬练七七西十九日‘,我试了试,倒真成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附和:“我前日见林师兄在药园采朱果,还说他异想天开呢。”
张正川的目光像两把刀,在林修远脸上刮了三圈。
最终他甩袖转身:“跟我去执法殿。
丹方残卷、剩余灵露,都要呈上来。“
林修远跟着张正川离开时,瞥见楚长老站在演武场角落的梧桐树下,白眉微蹙。
执法殿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张正川坐在主位上,林修远对面摆着案几,上面放着他交出去的玉瓶和半张残卷——那是他连夜在藏经阁找了本最旧的《丹方》撕的边角,墨迹都晕开了,看着倒像真的。
“你可知私藏灵液,欺瞒宗门是什么罪?”张正川拍了下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