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林修远抱着个青竹篮跨进丹堂门槛时，晨雾还未散尽。
竹篮上盖着层素色帕子，帕角沾着点晨露，顺着竹篾纹路滴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丹堂正厅飘着股若有若无的焦苦药香，周明正蹲在丹炉前拨弄火候，听见脚步声抬头，脸上的不耐烦刚要冒出来，却在看清来者后猛地首起腰——这是这月林修远第三次送灵草来了。
“林兄弟今日带了什么？”周明搓着沾着丹灰的手凑过来，目光落在竹篮上，喉结动了动。
上回那三株紫星兰让丹堂炼出了六颗上品紫星丹，连他师父丹堂堂主都拍着他肩膀说“这月功绩簿给你记头功”。
林修远掀开帕子，三株冰玉髓裹着薄霜躺在竹篮里。
叶片上的冰晶折射着晨光，像撒了把碎银。
周明的手指刚碰到叶片，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又小心翼翼探过去，指尖轻轻拂过叶尖的霜花——凉得刺骨，却带着种清冽的生机。
“三阶冰玉髓？”周明声音发颤，从腰间摸出块测灵玉按在叶片上。
测灵玉本是青灰色，眨眼间便泛起幽蓝光芒，纹路里甚至渗出细小的冰晶。“这。。。这品质。。。”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比西阶冰玉髓还纯！
你从哪弄的？“
林修远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后山新发现的灵脉，长了几株。”
“后山？”周明嗤笑一声，又立刻捂住嘴。
玄清宗后山他再熟悉不过，连二阶灵草都难寻，哪来的三阶灵脉？
可眼前的冰玉髓骗不了人——叶片脉络里流转的灵力，分明是吸收过纯净灵泉滋养的痕迹。
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林兄弟，丹堂出二十块中品灵石一株，全收了。”
“周执事说笑了。”林修远指尖轻轻敲了敲竹篮，“上回紫星兰换了洗髓丹，这回。。。我想要三枚聚气丹。”
周明的眼睛亮了。
聚气丹是筑基期修士用的，对练气期来说太奢侈，但丹堂库存正多。
他搓着手点头：“三株换九枚！
我这就去拿玉瓶——“
“周明！”
刺耳的声音从丹堂门口传来。
赵云霄穿着月白锦袍跨进来，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
他扫了眼竹篮里的冰玉髓，眉峰微挑：“林师弟倒是勤快，丹堂的门槛都要被你踩穿了。”
林修远抬头，正撞进赵云霄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这个玄清宗大师兄，练气巅峰的修为，丹堂堂主的关门弟子，昨日还在演武场当众说“守阁人能种出灵草，母猪都能上树”。
“赵师兄。”林修远拱了拱手，“周执事说要收我的灵草。”
“收？”赵云霄踱步到竹篮前，屈指弹了弹测灵玉，蓝色光芒更盛，“三阶冰玉髓，品质堪比西阶。。。林师弟莫不是在藏经阁翻出了上古种植术？”他突然凑近林修远，声音里带了丝阴测测的笑：“明日辰时，演武场有灵草交流会，不如来坐坐？
让大家开开眼。“
林修远望着赵云霄领口绣的金线云纹，想起昨日王烈从乱葬岗回来时，衣服上沾的鬼针草。
他笑了笑：“好啊。”
第二日辰时，演武场搭起的青棚下围满了人。
林修远到的时候，赵云霄正站在石桌前，手里举着株暗红灵草，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斑。
“这是血魂草。”赵云霄扫了眼人群，“三阶巅峰，能温养神魂。
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修远身上，”有谁知道它的毒性？“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血魂草的毒性极少有人提，毕竟能用到它的都是筑基期以上修士。